如果陆凝也的随心是跟沈妙缇说的,那难免有些讽刺。
如果是跟谢司遥说的,她一个平头百姓,随心几乎会要命。
可陆凝也得语气中并无讽刺,也无故意调笑。
你想怎样就怎样,是他漫不经心给的底气。
莫名的底气。
江德明意味不明地一笑,德政殿也到了,他提步进殿禀报。
不一会儿出来,让我们进去。
陆凝也和萧牧野走在前头,孟冬宁紧随其后,路过我时倨傲地冷哼一声。
这样的挑衅实在幼稚。
陆衍变化不大,他端坐在高位上,尊贵非凡,正用朱笔批阅奏章。
“参见父皇。”
“参见陛下。”
孟冬宁也要跪,陆衍抬了抬手:“大着肚子,免了。”
我对陆衍的印象,他并非多强势专政的一个人,就如同现在这样,不需要严谨的参拜。
“是,谢陛下。”孟冬宁朝我看了一眼,难掩得意。
我恭谨地跪地,磕了个头:“民女谢司遥,拜见陛下。”
“头抬起来。”陆衍淡声。
我没猜错,他传唤我来,是因为听说了宫外的种种谣言。
不退不避,我跪好,露出了脸。
好半晌,他才继续道:“朕听闻近来孙氏一案,牵连甚广,昨夜京都又发生了劫持,死了人,跟你们几个都有关系。”
孟冬宁面色一变,张口要解释:“陛下明查,这位谢姑娘回京不过半月,搅的京都商贸一团乌烟瘴气,各大商户是有不满,父亲即便一时糊涂,可是、可是死人的事与我们无关,请陛下圣裁!”
“是么?”陆衍只淡淡问了一句。
他看向陆凝也,神色不明:“太子怎么看,听闻你也在事发现场。”
陆凝也的绛色广袖遮住了他的手,腹部那道刀伤他似乎没空管。
不过鹤来在,应当替他重新包扎过了。
他沉吟了一瞬,才道:“不瞒父皇,孙氏命案当晚,因着谢司遥的长相肖似目击者指控的凶手,因此儿臣在她身边留了人,昨夜绑架发生时,儿臣的人被人打晕,身受重伤。”
我:“”
那两个护卫如何,我倒是没问。
但是我被掳走前,让周拓派了人埋伏在四周先将人引走了。
不然即便彦五在,在陆凝也的人面前也不可能顺利将我带走。
受伤?
是真的吗。
还是陆凝也为了坐实孟冬宁为了取我的命,故意将事情说严重的?
难怪他从始至终气定神闲。。
是在这儿等着。
“不!”孟冬宁惊慌失措,显然被吓着了。
“怎、怎么可能!天子脚下,杀人犯法,父亲定然不会要人性命,只是想让人吓唬吓唬,至多是毁她、她——”
她猛的住嘴。
我从善如流地接上:“毁我清白对吧。杀人是犯法,但是一个女人失了贞洁,比死还可怕,侧王妃当真是想置我于死地。”
“你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
我朝着陆衍又是一礼:“陛下,我有孟家伙同其他商户合谋的证据。”
孟冬宁一慌,转而向萧牧野求救:“王爷。”
对方面色冷凝,在看我手腕上的勒痕。
他大概没有想过,在他赶来之前,彦五和那几个男人想对我做什么。
“好了,”陆衍指腹在桌子上一扣:“断案有知府,虽无直接证据表明你们与孙氏一案有关,但京都近来实在不太平,朕不放心。”
机会来了。
我抬头慢声道:“陛下,孙氏一案的凶手已经自戕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