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当爹。”
“老男人不是什么香馍馍,和老男人在一起也不是什么潮流,若不是陆言当年……”樊静伦顿住舌尖,长睫微抖。
樊璃:“当年言叔怎么了?”
“当年我被人欺负了,他护了我,我就只认他。你不一样,樊璃,”
樊静伦看着小弟的脸,说道,“你没到我那个地步,没必要和一个又病又老的人在一起。”
樊璃打开食盒,拈起一块小酥肉给对方塞去:“现在你也被人欺负了,言叔在那个位子上,没办法一直护着你。”
樊静伦叼着酥肉,望着自己苍白的手背:“我用不着你救。”
“我没救你,你倒下去了起码还有言叔,可樊悦呢?”
樊静伦盯着手背,久久没动嘴唇。
他抬起双目朝小弟看去。
少年穿着暖和的貂毛披风,这些天脸颊竟然长了点肉,唇色红润,皮肤白里透红,像一只被养好的白猫。
父亲说的没错,能救侯府的,只有樊璃。
樊静伦缓缓吃了一口茯苓糕:“给樊悦去信没?”
樊璃:“没。”
顿了顿:“你呢?”
樊静伦:“没。”
两人默默拿起一块糕点,突然弯腰,倒在床上笑起来。
樊静伦起身,从枕下掏出纸笔,打开墨水盒子沾湿毛笔,抬抬眼皮问樊璃:“想对她说什么?”
樊璃蹬掉鞋子钻上小床,脚塞在厚软的被子下:“你就写,她今天肯定偷懒了,雪意就不一样,雪意每天背着三百本书去成王府,一边看我,一边读书,读完了就和侍卫学剑,现在已经能飞檐走壁了。”
樊静伦冷漠道:“三百本书,他得用牛车拉。”
“那就写:雪意每天拉着六百本书去成王府看我,等天黑回京郊时,他已经把六百本书全部读完了。”
樊静伦:“五十本顶天了。”
樊璃:“六十本。”
“一本书短则万余字,长则十万、百万字,你这六十本,雪意光是翻书都得花半天。”
“那就五十本。”
牢房里,兄弟俩哼哼唧唧的窝在床上给樊悦写信,牢房外,王氏静静站在那小窗前。
她看向旁边的狱卒,轻声道:“我家阿郎把弟弟妹妹带得很好,他很懂事,一向如此。”
她虽然不怎么样,但她的儿女有血有肉,比父辈出息多了。
探狱的时间要结束了,里面的两人还在商量着写信。
王氏侧身站开一些。
她依旧把手中的食盒递给那狱卒,塞去一两银子,低声道:“劳烦小哥通融一下,别打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