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遇动作生硬的推开樊璃。
樊璃踉跄几步,在门口站定轻轻说道:“带我去徐州,我们把那扇城门掀了。”
谢遇靠在椅背上默然看着少年,对方背对他抬腿跨出门槛。
“但一扇门赔一个大将军的命是不够的。”
少年走下台阶:“远远不够。”
小狸花窝在樊璃枕边,看着站在井边哆哆嗦嗦擦拭身体的少年。
“谢遇,你都亲他了,还要杀他么?你干脆一直咬他吧。”
“樊璃疼了就笑,一边笑一边流眼泪,你别笑话他,他是脑袋受伤了才会这样,难过就笑,疼了也笑。”
谢遇望着少年捞着裤腿擦拭腿根的少年。
受伤么?
他垂下双眸,看向自己尖利的鬼爪。
“几时伤的?”
小猫不知道。
它来得太晚了,只从雪意的只言片语中得知那门外的少年曾重伤而归,身上的骨头碎了好几处,差点没能活下来。
它不知道的事它就不说:“你自己去问他。”
樊璃窜上床把猫捂在怀里。
天越来越冷了,他得找个热乎地方过冬才行。
身边冷香一沉,是谢遇上床了。
樊璃抱紧小猫,面朝里翻过身去。
谢遇静静躺在樊璃身边,良久,他在少年错乱的心跳声中偏过头,视线落在那纤瘦后颈。
小猫在里侧轻轻呜一声:“樊璃勒疼我了,谢遇,你快叫他松手。”
谢遇食指拨开覆在樊璃颈上的发丝,指腹压上去一圈圈打转。
像求欢前的试探。
少年动作轻微的蜷缩起来,嘴上说得很厉害的人其实色厉内荏,所有大无畏的勇气在谢遇靠近时不战而溃。
他不知道自己对谢遇是十年如一梦的依恋,还是那个落在唇角的吻结束后蓦然产生的心理羁连。
未曾理清的思绪在夜深人静时像几千根纠结在一起的丝麻一样紊乱。
所有感触在细究时总像羚羊挂角一样无处去寻,只觉得那冷冰冰的双唇落在后颈上时,他心上像烈火烧了原野,大片大片的火龙卷着凉秋的晚风在心上肆虐。
他抱着猫朝前挪动,谢遇揉着他后颈突然将他正面掀过来,把小猫拎开丢去床尾。
额头撞到冷硬下颔这一刻樊璃心口漏了一拍,谢遇像固守猎物的凶兽,悄然无声的抱着他,然后在大黄猫冷冰冰的注视下将他拽入那片空荡梦境。
樊璃被压在城门上时心口的慌张蔓延到眼底。
仓促中他抬手摁住谢遇凑过来的双唇,谢遇停下动作,直视他的血红双眸暗沉得像要变换底色。
这血眸直直凝视他,随即欺近些许,厉鬼用鼻梁抵着他脸颊低声问:“怕?”
樊璃盯着两人贴合在一起的心口,良久,他小心的将下巴垫在谢遇肩上,一点点抬高,然后下压。
谢遇搂着他的腰垂眸望他。
“樊璃,说话。”
“……怕。”
昨天以前他怕谢遇,是因为对方打他、咬他。
谢遇性情扭曲,总在他放松警惕时突然站在他身边把他吓死过去,又总是将他逼在墙角发疯一样啃咬身体。
昨天谢遇吻了他。
但他依然怕。
心口在战栗。
被厉鬼抱着,但凡是个人都会惊惧胆怯——他这样告诉自己。
可他现在要吻你,你该怎么回应?
他在等你答复。
……
僵硬许久后,樊璃的身体在对方怀中软下来,他生疏的用脸颊在那森凉肩膀上轻蹭,像适应新家的猫一样嗅着谢遇的体温。
“你身上有冷梅香。”
“嗯。”
“我也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