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菩提望着夜色中的南康侯府,在青衣卫即将离去时轻声道:“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青衣卫顺着他的视线看到那座挂着白灯笼的府邸。
京中权贵里,只有刚死了人的南康侯府才挂白灯笼。
青衣卫拱手,嗓音尖细阴柔:“是。”
夜色中,一群青衣卫踩着青石地砖敲响平安里的门,把那雪团似的男童带走。
男童爹娘嚎哭着跪在地上恳求青衣卫放人。
青衣卫离开后,这对男女便哭哭啼啼的站起来。
女人擦了擦泪,说道:“进了大牢得掉一层皮,坊主要做什么?”
男人压着声:“魏国那边的狗找过来了,陆言递信说对方进了侯府。”
“但这和坊主有什么关系?”
“要是坊主被那群狗发现了,咱们都得跟着完蛋,他这次进了大牢能避好几天风头。”
女人问道:“那伶官坊怎么办?”
“照常接客。”
马蹄踏过官道,径自路过延年里的西大门,胡菩提幽幽朝里门扫了一眼,挥马离去。
次日,樊静伦被官府的人带走。
王氏心惊肉跳,儿子刚被人带走,她就进宫去见皇后。
这当头,那哨子的事被廷尉寺知晓了,便派人介入青衣卫协力调查。
廷尉寺认定哨子只是孩童的玩具后,所有被抓的商贩、孩童,在三天之内全都无罪释放。
胡菩提脸色微凉的站在大狱前,望着被放出来的樊静伦,颔首道:“世子慢走。”
樊静伦凉凉抬起眼皮:“还没感谢大长秋手下留情。”
陆言的车马停在大狱门外,樊静伦一出门就上了车。
他坐在一边,看着自己沾了灰的衣袖,厌弃道:“终有一日,我要把这些小人杀光。”
陆言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擦脸:“受苦没?”
樊静伦往对方怀里钻去:“冷。”
陆言脱下外袍把他裹住,收紧双臂:“这么怕冷,到了冬天可怎么办?”
樊静伦把冰凉的脸贴在陆言脖子上:“把房子烧了取暖。”
陆言要吻他。
他避开脸挡住陆言:“脏。”
陆言吻他脸颊:“抱都抱了哪还嫌脏。”
樊静伦冷着脸:“不抱就嫌?”
陆言把这要发作的人搂在怀中轻声哄道:“不嫌,陆言心疼阿郎。”
“……”樊静伦眼神幽冷,“这小名是给长辈叫的。”
陆言:“长辈喊得,你男人喊不得?”
樊静伦软着刺窝在陆言怀里,懒洋洋咬他肩膀。
“老男人。”
樊静伦去大狱这三天,像在京中丢了一枚无声的炸弹。
嗅觉发达的人听着青衣卫的马蹄声,敏锐的咂摸到一丝暗涌局势。
三天里,京中除了马蹄声和敲门声,再没有其他声响。
就连昼夜喧闹的伶官坊都低调下来。
偌大的京城,只余宫内的钟鼓楼每隔一个时辰发出的撞钟声。
骨哨的事在廷尉寺和王氏的强势介入下暂了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