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座雄关。”回南关城头之下,姜远仰着头看着眼前这座高大宏伟的城池心生感慨。
从燕安城出发,磕磕绊绊历经两千余里,今日终于到了此地。
回南关位处于山谷之中,两侧山峦重山叠嶂,陡峭如削,其关墙如巨龙蜿蜒于狭谷之间,坚石筑就,关门狭窄,仅容数骑并行,似巨兽之口,扼守着咽喉要道。
姜远看着眼前巨大的城池关卡,这才明白黎元城为何说这回南关可称天险,身至关前这才亲身体会,难怪能将北突人拒在此关外这么多年。
城头上插有一将旗正迎风招展,旗上上书“上官”两个大字,由于是内侧城头,值守的兵将不多,只有十数名年岁稍大的兵卒在城头来回走动。
“道爷,这城头插的是将旗,为何不是帅旗?”姜远问道。
黎元城道:“上官重之镇守在此为边关守将,又不是出征的大元帅,怎会挂帅旗。即便是帅旗,一般不出战时,帅旗挂军营之中,只有大帅亲临城头督战,帅旗才会出现在城头。”
姜远哪懂这个,听得黎元城解释,这才懂了一点点,看来还得多学习,免得日后让他人嘲笑连常识都不懂。
从高大的城门进得城来,眼前又是另一幅景象。
关内街道纵横有序,街道两旁居然店铺林立,各种布做的招牌坊子随着微风摇曳,喧闹的街道里尽现人间烟火。
姜远还在这繁闹的街市中看到了一些身穿异服的胡人,以及朝商开设的店铺。
若不是时不时有整队带着刀枪穿着甲胄的兵卒巡查而过,姜远几乎怀疑自己还在兴州府。
“道爷?这是边关?”姜远看着眼前的景象瞪大了双眼。
在姜远这种来自京都燕安的土鳖之想象中,关边就应该是那种满城都充满肃杀之气,风一吹过漫天黄沙,兵卒甲胄披身刀出鞘弓弦搭箭,路过一只狗都要被盘查一番,稍有不对就拔刀将其砍成两半。
但眼前的景象颠覆了姜远的想象,这城池规模和繁荣,与关中腹地繁荣的富庶小县城都不相上下。
黎元城看着姜远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没好气的说道:“都说读万卷书如行万里路,你这胸无点墨的纨绔,哪知这其中道理。”
“喂,道爷,说话就好好说,你不损我几句,你会折寿?”姜远见黎元城鄙视他,立即反击。
黎元城摸着山羊胡须道:“你这纨绔,对我大周地物风貌半点不知,实属正常。”
“这回南关,顾名思义,关外是北,关内属南,入了这关便算是真正到了大周富庶之地。身在北方草原、大漠的大周商人与旅者,回返此地,就算是离开了苦寒之地,进入了温暧之乡。”
姜远点点头,心道原来还有这个说法。
黎元城又解释道:“在镇远关、武威山等十余城失守之前,这回南关虽是险关却居于后方,也是各地客商货物的中转之地,只是如今回南关直面北突,此时繁荣景象早比不得先前了。”
黎元城说着说着声音低沉起来,说到底回南关外那十余城就有两座是他手上丢的,此时提起又往自己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姜远见黎元城情绪低沉也不好再问,一时间有些沉默起来。
小茹经历了在章夷县差点被兵丁抢了去这事之后,变得越发谨慎起来。
虽听得马车外喧闹的各种声音,也不敢将头伸出车厢,只是将马车窗帘挑开一丝小缝隙往外张望,对这繁华的边关之地充满了好奇之色。
姜远即已入关,便得立即去上官重之的营帐报到,这是规矩,自不可能先找个客栈歇上几日再报到的道理。
若是如此,若被上官重之知晓,估计脑袋就得挂在城头上那将旗的旗杆上吹冷风。
姜远让胖四去找了家客栈安排老道和小茹住下,自己则骑了马去上官重之的将军府报到。
上官重之所谓的将军府其实很小,就一座稍大的普通宅院,上官重之未镇守回南关之前,这宅子只叫镇边楼。
姜远老远就看到那杆立在门外的将旗,顺着找过去倒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