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父母的陪伴,李洪熙一直在护国府留守着,他等待的父母归来,直到十二岁那年,他们回京述职,才相处的两天就又分开了。
那时候的李洪熙已经长大,但是父母去北境的时候,他骑着母亲送的雪白的蒙古骏马飞驰的追着,一边追一边哭,他要去北境和父母一起,父母原本就答应了带他一起去。
天色还没亮,他起床找父母的时候,发现已经人去楼空,他不顾阻拦跃马去追的时候,竟然不知道北境究竟在那个方向。
但是他只是从记忆中追寻,出了凯旋门一路官道向北,昭帝了得知了心碎不已,派锦衣卫去追他回来,他拔出手中刀胡乱挥舞着,阻拦上前拉马的锦衣卫。
“闹够了没?”
李洪熙看着一席明黄服饰的太孙萧明轩,萧明轩带着李洪熙回到了紫禁城,带着他来到东宫,萧明轩看着还在哭泣的李洪熙,不由的有些怜惜。
“莫哭了,孤让御厨做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来尝尝。”
说着萧明轩亲手拿起盘子递给李洪熙,李洪熙挥手打翻了萧明轩递来的冰枝缠花盘,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我不要吃,我要爹,要娘。”
“放肆!”
萧明轩挥手打了李洪熙一个嘴巴,顿时李洪熙停止了哭泣,这是他这么大第一次挨打,他呆呆的看着萧明轩,而萧明轩整理的下自己衣袖。
“你看你,成何体统。动不动就哭爹喊娘的,孤三岁丧母,十岁丧父,几时像你这般模样?整日哭哭啼啼,去年点你到东宫侍读,你点了几次卯?逢佳节,你几次进宫请安?每次都是皇爷爷到护国公府去看你?你几时才能长大?你是护国公的世子,将来要袭爵的人,你看看你现在哪有护国公的模样?孤的姑姑,你的母亲,前日你可看到她的枯糙的手?她,她今年还不到三十岁?你,你,”
萧明轩哭红了双眼,此时再也说不下去了,只是用手颤抖指着李洪熙。
“来人,护国公世子,当街纵马,扰乱京畿,拖出去打十棍,以儆效尤,秦不对,你来行刑。”
萧明轩看着比自己小两岁的李洪熙,看他停止了哭泣,就蹲下来直他的眼睛。
“你的父亲,护国公,北境军大元帅,今年三十有二,他,他此次进京述职,浑身是伤,他,他才三十二啊,依然满头华发。你作为人子,只是这般?”
“孤今日打了你,还要打板子,是要你记住,你父亲,你的母亲远在北境拱卫京畿,是为了大乾,更是为了我们。秦不对,耳朵是聋了吗?还不拖出去。”
萧明轩看着门外等着的秦不对,怒声说道。
李洪熙挨了板子,却没有哭,太孙萧明轩说的对,可是他李洪熙没有那份守护边疆的意志。
北境苦寒,他更加不舍父母常年戍边,何等苦凉。
四年了,他就见了他父母一次,而且就短短两天,很多话还没说完,他们说让他好好的做学问,回来的是时候要考教的。
可是两天太快了,什么都没来得及,还有他的弓马骑射,去年他母亲昌平公主在北境给他送了一匹蒙古过来的千里马。
“皇上驾到。”
两人正在东宫的书房四目相对,俩人都沉默不吭,直到昭帝来了,打断两人各自的思绪
“臣,参见陛下。”
“孙儿参见皇祖父。”
“都起来吧,洪熙挨板子了?”
昭帝满脸笑意的看着李洪熙,看着他眼睛微红,不由的打趣道。
“臣当街纵马,确实该打。”
李洪熙连忙跪伏在地,轻声细语的嘟囔道。
“哎,你这孩子,起来吧,莫要伤心,没几年了,最多十年,北境在无建奴,从此北方安定。”
昭帝看着李洪熙,见他抬头有神,颇有李隆基当年的少年英气。
不由的陷入沉思,他的太子萧靖安在惠昭三十年冬的时候薨世,那时候身在北境统兵的李隆基日夜兼程。
北境距离京师何止千里,他一路奔波,跑死了十几匹马,用了八天来到京师。
到京师,他的双腿已然血肉模糊,在外统兵无旨回京,这已经是死罪了。
但是他来到京师而不是面圣,直接奔往东宫,哪怕他是皇帝,也心痛不已。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跪姿,同样的泪眼摩挲抬头看着自己。
“洪熙,你若真的不舍父母,朕派人护送你去北境,等北境安定了,你们一家再回来。”
昭帝也是人,他心疼的看着李洪熙,想起那一夜白头的李隆基,没有等太子下葬,就回到了北境。
这次回京述职,昭帝看着这个陌生的李隆基,才知道北境何等苦寒。
“臣,不去。”
“嗯?为何?”
“臣去了,父母肯定分心乏术,臣不想给他们添乱。”
李洪熙倔强的看着昭帝,幼稚的脸庞多了一些刚毅。
“好,好孩子,过几日,朕恩准太孙带着你去东郊涉猎,太孙你也莫要劳累,注意休息。”
“谢陛下隆恩。”
惠昭三十八年春
李洪熙收到了母亲的家信,现在北方千里在无王庭,但是还有少些部落。
军队已经开伐建奴腹部,寻找建奴主力,只要找到这支建奴主力,从此建奴20年之内,无法在对北平有任何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