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没有一点活人的样子。
他们都低着头,眼神空洞,人群井然有序,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走。
我混进人群中,也学着他们的样子,低着头,沿着路,朝着那个方向走。
周围的人并没有攻击我的意思,我也不敢上去搭话。
这些应该都是刚从阳间死了不久的亡魂,他们似乎没有理智,或是被某种力量吸引着,仅依靠着本能前进。
想我刚刚到达这里时,应该也是这副样子。
我就这样,随着人群走着,走着。
周围的景色始终没有变化,只有连绵不尽的荒草,和脚下没有尽头的土路,
不知走了多久。
终于前方路的尽头出现了一座奇怪的城市。
城里的建筑物统一都是灰白色,看起来很老旧,但是各个年代的建筑物都有!
有现代化的摩天大楼,有乡间草舍,有民国筒子楼,甚至还有古时候的江南小院儿,亭台楼阁。
各种时期,各种风格的建筑物就那样奇怪的拼凑在一起,看起来既诡异,又不和谐。
我随着人群走近这座城市。
脚下土路的尽头,一座巍峨的古城门出现在我眼前。
青砖砌成的石墙上爬满藤条,朱红色的漆木大门朝两边敞开,头顶一块厚重的古旧牌匾悬挂在那,上书三个大字。
“枉死城”。
我随着人 流大步走进这座城市,并未遇到阻拦。
我挎着一竹筐纸钱,在城市里漫无目地的游荡着,林老橛子画的地图上并未说明到了枉死城以后,下一步该怎么到达望乡台。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可这城市里的人,额不,鬼。
大多都是那些刚死的鬼,还未恢复神志,就算抓过来一个给他钱,问也是问不出什么。
我想找个鬼差什么的问一问路,可这座城市似乎无人管理。
我没有停下脚步,往城市深处走去。
随着脚步深入,渐渐的,我的周围似乎多了许多有理智的鬼。
因为我发现,路边有好几个鬼,目光盯上了我竹筐中的纸钱,神色鬼祟贪婪。
果然,不久后,那几只老鬼盯上了一只看起来没什么理智的新鬼。
一拥而上,猛的一脚将那只新鬼踹翻在地,一瞬间就瓜分了那只新鬼身上的所有纸钱。
直至扒光了新鬼身上所有的衣服才肯罢休。
我小心防备着,不再低着头装成没理智的样子,从腰间抽出烟袋锅子握在手中。
那几只老鬼看了看我,神色凶狠嚣张,但始终没敢朝我下手。
我又游荡了许久。
眼前出现了一排亭子似的建筑,有许多鬼向那个地方靠拢,很是热闹。
我挤鬼流也快步走了过去。
这地方似乎是一个车站,老旧的套筒楼,看上去是民国时期的建筑。
三个矮小的门洞前,各有一排鬼排着长长的队伍往里走。
门洞前,都立着牌子上面写着检票口。
几名穿着民国时期的黑服,戴着大檐儿帽,警察似的人物在检票口门前巡视着。
显然这几个鬼是有神志的。
突然,我眼看着,其中一个胖鬼恶狠狠地冲进门前排队的鬼群,一把从队伍中拽出一个瘦小中年男鬼摔在地上。
大骂着穷鬼,没票也想登车!
抽出警棍,一边打一边骂,骂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那瘦小的中年男鬼衣衫褴褛,可怜兮兮的蜷缩在地上,在那胖鬼的棍棒下不停抽搐着,每挨一下,他的身形就短一分。
一个一米七多的汉子,逐渐被打得只有孩童大小,躺在地上失去行动能力,那胖鬼才肯罢休。
掏走了那可怜鬼上衣兜里仅有的几张纸钱,才扭着屁股离开。
一旁队伍中的那些鬼,继续排着他们的队,对这一切置若罔闻。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样是冷眼旁观,这里的事儿不是我能管的。
那些身穿制服的鬼应该就是掌管这里的鬼差了,不知道此时我手里的这筐纸币能不能使他们给我推磨。
哎对了,车票。
我忽然想起,刚刚好像听见那个鬼差说要车票。
我立刻全身上下摸索着,翻遍自己的全身,我发现我也没有车票。
这座枉死城应该仅有这一座车站,而去望乡台大概率是要做这趟火车的。
我该怎么办?
我看了一眼那几个凶悍的鬼差,强闯显然是没把握的。
何况现在还没到酆都城,还不是动武力的时候。
正在我踌躇之际,不远处钟楼下。
一个有些熟悉的鬼影映入我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