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赵娘子走远,顾喜喜如释重负。
老郎中已经醒了,顾喜喜打开饭篮子看到饭菜,心情五味杂陈。
昨晚没吃的那只清炖鸡连带鸡汤又被完整的煮开,热气腾腾。
一盘碧绿的腌菜,几个高粱掺麦面的窝头。
这大概是石头村现在能端出来最最好的饭食了。
老郎中喟叹一声,举起筷子,“吃吧。”
刚才赵娘子所说,已确定负责封村的是青田县衙。
暂时没出动地方守军,大概算是目前唯一的好消息了。
老郎中要去跟衙门的人交涉,顾喜喜也不得不去见慕南钊,两人正好同行。
村口设了带尖刺的栅栏。
五名衙役在外面或坐或站,还有人时不时低声闲聊。
气氛看似松散,实则他们每人腰间都挂着挎刀。
慕南钊笑着对旁边一名衙差拱手,指着顾喜喜说,“这就是我娘子。”
衙差看了眼顾喜喜,摇头感慨着走开,“小两口还没来得及办婚事,也怪可怜的,想说什么话就说吧,别太久啊,这地方不宜久留!”
衙差竟然主动腾地方让他们说话,顾喜喜狐疑地打量慕南钊。
“你到底跟别人说什么了?”
慕南钊脸上已经没了笑,“不重要。”
“顾喜喜,你可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
“现在鼠患毁田吃粮食,对朝廷而言已经不是最要紧了。”
他盯着顾喜喜的眼睛,声音低沉,“让他们紧张的是鼠疫!”
顾喜喜看了眼正在跟老郎中对话的衙差。
“嗯,昨晚听说封村,我就知道了。”
慕南钊愠怒道,“你知道什么?你还是不知道!”
“如今但凡有一点差池,或者某个人头脑一热下了决断。”
“你随时都可能跟这个村子一起殉葬。”
顾喜喜垂眸沉默。
正当慕南钊以为自己是不是说话太重,把她吓哭了。
顾喜喜忽而抬起眼帘直视他,“可是我已经在这里了。”
“世上没有后悔药。”
“我从决定跟师父一起来这,就已经想过最糟糕的后果,我会对自己负责。”
慕南钊瞠目,继而被气到冷笑,“顾喜喜,你向来主意大得很,我就不该多此一举来这一趟!”
顾喜喜正色道,“村里暂时只出了一个鼠疫病患,师父给他用药施针,初见成效,他们一家人都被隔离起来,村里各处也用药消毒数次。”
“师父说再用一日的药,最迟到明早,是否对此次疫病有效就可见分晓了。”
慕南钊回眸,“你想让我拖延时间?”
顾喜喜说,“我知道你有办法。”
慕南钊说,“即使你不说,我也打算去找这个人。”
他冷眼瞥向她,“顾喜喜,你要敢死在这,害我被退回流放营地,你死也别想死的安生。”
顾喜喜目送他远去,边说,“如果今明两日没有人发病的话,我们在这里面就安全多了,你别太担心嗷!”
她故意说的很大声,让看守的衙役们都能听见。
再加上老郎中自我介绍能治瘟疫,衙役们终于小声交流了几句。
其中一人对老郎中说,“你的话我今日就带给县令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