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豹没有看到的是,在他闭上眼睛之后,小丫头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顾大锤按照林采交代的,跟弟弟把家里面的几块空地全部都打理了出来。
他们在这里干了多久,林豹就在田埂上面睡了多久。
帮他遮阳的花朵就举着叶子站在那里一步都没有离开过。
林豹睡饱了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头顶上了还是一片阴影,坐起来一看,就看到瘦弱的小丫头,坐在自己的上方,手上还拿着好几片焉巴巴的叶子。
他看了两眼什么都没有说,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枯草和泥巴,然后看着另外干得满头大汗的两兄弟。
“喂,干完了没有?是不是该回去了?老子肚子饿了!”
顾大锤听到这话,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日头,他感觉也差不多了,就叫上二石一起回家。
几个人还没到门口,林豹就先停下了脚步,紧接着后面跟着的人也跟着停了下来,因为他们都听到了某人讨厌的声音。
他还真的没有想到,有些人居然这么不怕死,看来还是他做的不够,要不然为什么总是唬不住人呢!
林豹嗤笑了一声,后面跟着的三个人都听到了,特别是最小的花朵,整个小身板都跟着颤了颤。
门口传来的声音非常的熟悉,她总能记住人开始,这一道声音就一直在脑海里一直都没有离开过。
花朵有些害怕,有些不敢往前一步了,二石看到了之后就直接走过去推了一把花朵。
“你怕什么怕?你现在又不是那个疯婆子家里面的人,那个疯婆子不管怎么发疯,都不会伤害到你的。”
二石说话的声音让花朵抬起头看着他,前面的林豹同样也听到了,接着就回过头把小丫头叫了过来。
花朵虽然害怕但是知道林豹是把自己从那个家带出来的人,便壮着胆子走过去。
“害怕我打人吗?”
花朵老实的点了点头。
“那如果我说我要打她,你会害怕吗?”
那个她,这不言而喻,毫不犹豫的花朵摇了摇头,真的是不带一点犹豫的,在林豹话音一落,她立马就摇头了。
看到这小丫头摇头,林豹就摸了摸小丫头的头发,然后站起来让顾大锤把小丫头看好。
自己则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走到了顾家门前,靠在门框上面看着院子里面坐在地上又哭又嚎的李大嘴。
“大嘴婶,这才过去多久啊?我说的话你这么快就忘记了吗?”
听到声音的李大嘴,瞬间就没有声音了,她现在甚至都不敢扭头,不敢往后面看。
她之所以还来这里闹,只不过是看在顾大锤他们都在山上,都没有回来,她以为顾家的人不知道。
所以就打算过来把刚才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出来,好让他们赔偿自己。
可谁知道自己来这里哭闹了半天,整个顾家的人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根本就不搭理她。
李大嘴不甘心就这么走,就直接缠着花妮,她不说其他的事情,就直说花妮见到了顾家之后,就没有回过娘家,对娘家不管不顾。
花妮很想说自己是被顾家买回来的,一个被买回来的人有什么娘家,有什么资格回去。
可这话她说了李大嘴也不会认,没有人搭理她,她就一直都在院子里面哭。
林豹听到她没声儿了,就走进了院子里面,然后让二石去屋子里面给他搬了一把椅子拿出来放在院子里。
“哭啊,怎么不哭了?刚刚不是哭得挺厉害的吗?”
“我一回来就听到在家里面热闹的不得了,还以为是哪个唱戏的过来了,没想到进来一看就看到了大嘴婶!”
“大嘴婶这么喜欢闹,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呀!你要是早告诉我的话,刚才我就不让你走了!”
听到这些话,李大嘴整个人都开始哆嗦了,她僵硬的把身体转了过去:“我不是来讹你妹妹的,我是来找我女儿的。”
“我女儿都嫁过来这么久了,一次都没有回去看过我,这样的白眼狼你们顾家还要吗?”
听到这话的花妮,整个人一震,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大嘴。
什么叫顾家还要吗?
顾家为什么不要?
她又没有做错什么,顾家为什么不要她?
如果顾家真的不要她了,难道花家还会要她?
想到自己可能会离开顾家回到花家,花妮脸色都白了,刚进门的花朵听到了李大嘴的话。
转头就看到了脸色苍白的姐姐,她朝姐姐跑了过去:“姐姐你不用怕,姐夫不会不要你的,不会的……”
她虽然人小,可她什么都懂啊!
她知道他们姐妹两人只有留在顾家才能够平安的长大,只有留在顾家才不会被磋磨致死。
她本来以为只要有姐姐在,自己也可以留在顾家,可是现在看来,事情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李大嘴把话说完了,没有听到林豹说话,她偷偷的看了一眼林豹,看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就接着又说。
“林家老三,我们家妮长得不好看,身上也没二两肉,整个人黄瘦瘦的,一看就不好生养。”
“她嫁给了顾大锤也有一段日子了,这肚子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铁定是生不了了。”
“你们家大锤又是做老大的,孩子就应该尽早要,这要是有了孩子,林采不就能做奶奶了吗?”
“你妹子能做奶奶了,你也做舅爷爷了,这多好的事儿啊!”
李大嘴说的非常的在理,所有的话都在为顾家,在为顾大锤着想。
可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完全没有顾及到花妮就在旁边听着的,特别是听到自己的娘说自己不能生养的时候。
花妮感觉天都快要塌了,她下意识的去看顾大锤,她现在特别的想知道顾大锤心里是怎么想的。
可她同时又害怕知道顾大锤心里面的想法,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弱,知道自己可能在孩子方面有些艰难。
可她真的不想离开这里,真的不想再回到那个只知道把她当作是奴隶,当做是工人,毫无温暖可言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