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愿拿她当做解药的工具。
明明想要的不过是荣华富贵和今后尊位,沈芷音明白过来心头却是一窒,大抵是从未有人用这样的心思待过她吧。
沈芷音没有离去,反倒轻轻关上了殿门。
她不敢出声。
因为声音跟骊珠不像。
只轻移了莲步,拎着灯,慢慢朝太子走过去。
李延玺见到那道纤细的身影未退,反而走近,蹙起了眉,嗓音紧绷沉哑,带着丝喘息,“阿姮?你乖,回去,孤不想伤了你……”
眸子似被覆了猩红,视线有丝模糊,嗅觉反倒被放大。
沈芷音擅调香,衣裳上也熏了香,她弯腰将手上提着的宫灯放在地上,柔弱白嫩的手微颤地捉上太子那抹墨黑华贵的衣袖。
那柔媚的女人香气袭来,下一刻,她的手被太子狠狠拂落了去——
“滚,你不是阿姮。”
沈芷音被那力道摔在地上,地上放置着的那盏宫灯被她绊落,一时间烧得火光大作,吓得沈芷音惊叫了声,瞬息间又暗了下去。
沈芷音不明白,她已经尽量模仿了二姐姐的穿着、妆容、甚至是体态,她也不曾出声,太子为何就那么笃定她不是二姐姐?
她声音蕴了丝颤瑟进去,问出了疑惑。
“沈芷音?”太子墨眸微眯起,面上带了丝隐忍,在幽幽宫室昏暗光线下的俊美容颜,因染上了情欲越发摄人心魄,竟然回答了她那个问题,“她身上从不熏这样的香。”
沈芷音微微懊悔,没想到百密一疏,在这里出了差错。
真是成也熏香,败也熏香。
……不。
或许,她还没有败。
太子明明可以唤人进来将她拿下的,却对她说了这样一句话。
沈芷音生了丝希望,她挣扎着从地上起来,就这么跪伏在太子膝边,“殿下,是,我不是二姐姐,可今晚……是二姐姐让我来伺候殿下的。”
“你说什么——”喉咙突然被太子的手掌扼住,发出剧烈的疼痛,那白玉般美丽修长的手骨透出用力过甚的青白之色,他的呼吸仿佛因愤怒猛然加重,变得急促,一字一字像是从喉间迸射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沈芷音几乎要以为她会被太子杀死!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改口!
咬定了这个说法,拖延到二姐姐过来,或可有一线生机!
沈芷音仰着脖子,脸色涨红,艰难地开口道∶“若不是二姐姐授意……我怎么可能进得来重华宫,接近得了殿下……殿下您又怎么可能无声无息中得这催情的药……”
喉咙上重重扼住的手遽然松开了去,沈芷音心下一喜。
太子这是相信了她的话?
她捂住喉咙,面色通红地剧烈咳嗽了好几下,才继续垂着首,低声地道∶“殿下,二姐姐她并不爱您,她也不愿意生下您的孩子,但是我愿意,日后,我的孩子可以交给她抚养……殿下,就要了我吧……”
李延玺眼底深处似覆了浓烈的血色,“你说的,她不愿意生下孤的孩子,是什么意思?”
沈芷音嘶声笑了出来,“殿下不知道吗,二姐姐她身上戴着避孕的香囊啊,那里头装着麝香,有那玩意儿在,不论多少养身助孕的汤药喝下去,都是不管用的。”
“殿下……”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太子忽然起身,拔出壁上挂着的长剑,剑光在昏暗的光影里雪亮一闪,那人华贵的衣拂过地面,手里拎着剑慢慢朝她走来。
“你该庆幸孤是清醒的,若是今晚你爬上了孤的床,孤就送你去地下暗馆里做妓……孤说到做到!”
地下暗馆,那是比教坊司还要不堪的地方。
说这话时,太子眉眼间的冷冽森然,都令人毛骨悚然,沈芷音终于害怕了起来,她牙齿打缠地说道∶“殿下,饶我性命……你若是杀了我,二姐姐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
青鸾殿。
轰隆隆——
电闪雷鸣声,以及凌乱纷重的叩门声,令沈骊珠惊醒过来。
“娘娘,殿下请您即刻去重华宫一趟!”
青黛面色严肃,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沈骊珠披衣而起,连发也未来得及细绾,只用了根发带随意系住发尾,就提着灯前往重华宫。
一进殿,她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被里面的景象震惊到——
李延玺坐在案桌后面,在昏暗里垂着头,虽不辩神色,却似忍耐着什么,而沈芷音呆滞的跌坐在地,脸上和衣裙有血。
除了血腥味之外,还有种掩盖不去的甜腻熏香气息。
沈骊珠脸色微变,拿帕子掩了鼻,端起一杯冷掉的茶水,走到紫金镂花的香炉边上,掀开盖子,将里面燃着的熏香浇灭。
“这是……催情香。”沈骊珠看向地上的沈芷音,“芷儿,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