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突然闪过某些片段。
下一瞬。
熟睡的玉晚突然翻了个身，一手扇在他后颈，他被迫弯下脑袋，薄唇险险贴近她唇珠，与她鼻尖相抵，烛火映红了脸，照亮那双阴鸷的眼。
也映出她卷翘的眼睫，弯出恰好的弧度，墨笔也无法勾勒出这抹细腻，身上散发独特的香味，偷偷蹿入鼻间，勾他脑海深处，潜藏的心魂。
那只带伤的手突然接住了那滴烛泪，灼烫他的掌心，很快凝固在皮肉。
他可算是知道，那个狐狸精为何千方百计缠着她了，可惜她一翻身，打乱他的思绪，什么也想不起来。
这张脸生得……
确实勾人。
可也并不妨碍他想杀了她。
很快，玉晚衣角的星火扑灭，连同他手里那根掰断的蜡烛。
尉迟砚死气沉沉，脸色难看瞪着她睡颜，拍开她挂在他后颈的手臂。
不能让她死得太便宜。
烧了她也不一定能出得去，何况他什么都没想起来，可他真想撕碎她……在他记忆里，从未这么厌恨过一个女人。
偏偏脑海深处似乎有个声音阻止他，不可伤她。过去十九年，尉迟砚没遇到过此类坏事。
“这次算你运气好，没有下次。这破链子早晚困不住我，我也不会爱上什么有夫之妇。” 他伸出食指，阴沉沉戳了戳她的脸，恶劣戳出一个他认为难看的窝。
随即起身，走向屏风旁的软榻。
这一次的他没有多余时间去深究他那只跛腿，去恨给他下药的生母，而是想方设法逃离此处。
摆脱这个狠毒的女人。
冥冥之中，似有什么颠倒过来。
尉迟砚望着窗边月色出神，目光渐渐阴鸷，仿佛他也曾这么对待过一个人，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偏偏他记忆全无。
……
翌日早起，银鸢把昨夜发生之事告诉玉晚，包括尉迟砚那些小动作。
“量他也不敢。”
玉晚可没心大到真让尉迟砚独自守夜，她的人监视着院落，什么风吹草动不知道:“皇兄那边怎么样了？”
谢孤欢自打回了晋国，连续半月没传来消息，她恐局势有变，回国行程一拖再拖。
“太子殿下估计已经铲除完余孽，想必回到了晋国。但二皇子背地里动作频繁，几次上门被您拒了之后，转而勾搭他国势力。”银鸢道。
齐云祯是个变数。
玉晚沉下眉心:“回程不会太容易，仔细盯着二皇子，有风吹草动立即派人回禀。”
“是。”银鸢看向院外，“谢公子似乎来了有一会儿了，和摄政王在一起，公主可要让他进来？”
玉晚想起云憬，揉了揉太阳穴:“不用了，我出去瞧瞧，皇兄让他护送我回晋国，在此之前不能把关系弄太僵。”
云憬表面文雅轻佻，谢孤欢默许他跟随，也不知危险存亡时刻靠不靠得住。
“王爷还真是没有同情心，这只狸奴乃是公主爱宠，你说踹就踹，未免太恶毒。”云憬怀里抱着瑟瑟发抖的白团子，摸摸它脑袋。
“谢公子哪只眼睛看见我害它？这只蠢物倒挂在树上要死不活，你怎知我踹一脚不是在救它？”
尉迟砚瘸着腿，缓缓直起身，诡异阴戾道:“不过，不通灵性的畜牲，有其宠必有其主，杀便杀了，那又如何？”
这只死畜生和它主人一个德性。
“小狸奴别怕。”云憬狐狸眼微弯，掰开狸奴爪子，“啧，都流血了，下手可真狠。”
他看向尉迟砚:“在王爷眼里它只是可有可无的畜生，可在我这里，凡事皆有灵，残害生灵会遭报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