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试探尉迟砚的底线。
“晚晚想要什么？”尉迟砚问。
玉晚踱步缓缓走下一个台阶，眼角上扬无端阴狠:“我要王爷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交出你们胤国的防卫图，王爷敢吗？”
“若王爷能做到，过往一切罪孽，我勉强可以考虑，是否既往不咎。”
一旦交出防卫图，晋国攻入京都如入无人之境， 轻而易举得胜。
而尉迟砚，如此热衷高位为国殚精竭虑之人，一手把胤国在短短几年内推上巅峰的堂堂摄政王，会沦为胤国罪人，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
他除了自己，最爱的便是目空一切的权势。他会舍得放权，舍弃尊容与耗尽心血一手撑起的国家吗？
玉晚这一刻要的，是逼他叛国！
此话一出，尉迟砚握着鸠杖的手收紧，漆黑阴翳的瞳仁震颤，不知心底面临怎样一番煎熬。
胤国在他之前，老皇帝昏庸无道，朝堂派系争斗严重，贪污受贿层出不穷，对外交战屡战屡败，百姓民不聊生。
自他掌权后雷厉风行改革，施行酷吏严惩贪贼，亲自把训练的兵马下放边境，整顿边境线，各种措施颁布下去，使得胤国渐渐鼎立。
他可以拿出性命赎罪，直到她解气为止，也可以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唯独叛国不行。
“晚晚，你换一个条件，第一件事我不能答应你。”尉迟砚阴沉叹息，却又格外坚定，抬眼望着她，“背叛胤国我做不到，你心里想必清楚。”
说完捂着心口咳嗽起来。
唇色苍白，血色褪去。
玉晚勾唇冷笑:“摄政王无恶不作，在此时却大义分明，我以为你的良心早就被狗吃得一干二净，原来还剩一两分。”
她当然知道他不会答应，如果她与他处境对换，她也会愤然拒绝，宁死也不会叛国。
若他真的答应她的条件，毫不犹豫交出防卫图，那与忘恩负义的畜牲有何两样。
何况他贪慕权势，怎会舍得交出辛苦得来的皇权，任人摆布呢。
“晚晚想必早已有了主意，想好怎么报复我，你不是早就备好了吗？”尉迟砚任她嘲讽，眸色阴郁。
玉晚反应过来，脸色难看:“你怎么知道？你派人暗中监视我，还是私自进过我房间！”
不论哪一种，都足以激起她的怒火，无形之中被人窥视的感受极其不好。
“……没有。”尉迟砚看她气红了脸，指尖微微曲了曲，瞳色梗了一梗，并未承认。
玉晚不信，横看竖看，怎么着都觉得他有鬼，可惜哪怕他放低姿态，骨子里的老奸巨猾半点没改，该骗还是一样骗她。
“王爷愿意交出当年找到的阿央姑娘，助我洗刷冤屈，按理说我该谢你。”
她调整好情绪，恢复清冷:“可我死在你手里，当年受的那些折磨，这点恩惠远远不够解我心中之怨！”
她居高临下拽住他衣襟，眼神狠厉，颇有他当年的风范。
“自我踏入行宫，晚晚只动嘴皮子，是舍不得动我吗？”尉迟砚下巴稍稍一侧，蹭到她细嫩的手背，阴冷目色下暧昧流转。
玉晚烫手山芋般松开，一个没忍住，差点又给他一巴掌，他何时变得这么不要脸了？
“王爷不提醒我差点忘了，我的手到现在都还疼着，你当年亲手动的刑，想必从未尝过这种痛不欲生的滋味。”
她眸光冰冷:“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以德报怨，要不是我命大，恐怕再也没机会站在这里，王爷也该疼一疼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