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月不见，晚晚她瘦了太多。
心底深处那些愧疚压得他无法喘息，后知后觉疼痛难忍，就连做梦也被幼时的她凌迟。
是他亏欠了晚晚。
“可是”沈云兮不情不愿坐下。
玉晚视线淡淡瞥去，眼尖发现他右指缺了一根，黛眉微凝，看来尉迟砚所言不虚，他真的切了沈扶卿一指。
“去年开猎前，是由长公主亲自题字，今年不知哪家小姐可以一展笔墨。”
“听说周小姐书法一等一的好，不知下官可否有幸观瞻，一饱眼福啊？”
问话的是周大人下手方的臣子，眼见周大人得摄政王看重荣升二品，目的显而易见。
周芸儿委婉推辞：“臣女比不得长公主，不敢献丑。听说沈小姐书法也是一绝，不若请沈小姐赐教。”
沈云兮看了眼尉迟砚，对方却连半个眼色没给她。
“今日来了不少公子，云兮试试也好。”沈扶卿为她着想，趁此机会展露拳脚，便于日后说亲。
“何必如此麻烦，既然诸位都有兴致，不如请周、沈二位小姐一同题字，本公主倒想瞧瞧，你二位谁更胜一筹。”
长公主看热闹不嫌事大，悄悄觑向侧上方：“若是玉姑娘有兴趣，也可一试。”
玉晚神色微僵。
“不可。”四道声音齐齐制止。
尉迟砚狠戾目光凉凉朝长公主扫去，面无表情且声音冷恹：“夫人手骨未愈，皇姐想看不若叫雪大人为你题。”
沈扶卿和雪公子念及玉晚的手，也不赞同，但心照不宣没抢摄政王的风头。
至于剩下的一道声音，是莫名惊慌的沈云兮，她不能让玉晚的字暴露在尉迟砚眼前，否则当年那封密信笔迹
她心虚辩驳：“二皇子还没到，提前开笔不妥当。玉晚的字又不是没见过，丑陋不堪还污眼”
“不题也没什么，晚晚……玉夫人不必勉强。”沈扶卿看向玉晚的手，两眼刺痛移开，猛地往喉咙灌了一口酒。
难受与酸涩在胃部灼烧。
周芸儿看沈云兮反应强烈，心里思索片刻，道：“玉夫人难得与咱们一块儿秋猎，不如一同露个手？长公主难得兴致高昂，只是题字而已，又不是比试争高下”
话未说完，几道目光齐齐剜向她。
她声音越来越低，掩盖不愿让沈云兮得逞，还想让玉晚出丑的心思。
“周小姐如此执拗，未免咄咄逼人……”沈扶卿不悦瞪去，明显不满。
他在替玉晚说话。
尉迟砚扫了眼面色不悦的周大人，想起他手里掌握着晋国太子的秘密行踪，冷斥道:“沈世子对周大人的千金有意见？”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顿住，周芸儿愣了愣，咬唇掩住心底窃喜。
看来叫爹爹压下消息，拖延晋国太子行踪是对的，摄政王对此过于重视，那她离王妃之位……
就连玉晚也瞥了他一眼。
沈扶卿握紧杯盏，诧异看向他，头上冒出两个问号:“我……”
他在为周芸儿说话？
“若是周小姐要求，晚晚也可一试。”尉迟砚没看周芸儿，反倒若无其事扫了周大人一眼。
晋国太子的秘密行踪于他而言很重要，能否在二皇子之前与太子欢扯上关系，事关紧要。
毕竟他的兵权以及在京都的势力，之前因为治玉晚的手，索要了二皇子的人参，给出了一半。
眼下亟待恢复残血，晋国太子是突破点，而周家目前不可无视。
玉晚把众人神色尽纳眼底，目光在沈云兮的忌惮和雪公子的担忧里流转，不动声色收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