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骂谁狐狸精?”
转眼就有位长相清丽的年轻女子挤进人群, 她先是好奇的扫了一眼瘫在地上的周川,然后就将目光转向几个刚才骂她最凶的女同志身上:“你们刚才骂谁狐狸精?啊?我怎么就狐狸精了?啊?你们倒是说啊?”
刘翠兰本来在家里休息,楼下一阵吵闹声,也没当回事,她自恃清高,和那群乡下来的军嫂不一样,一天天的说话又大声,和菜市场一样。突然有人敲门告诉她孙军的乡下妻子来了,正在楼下闹呢。匆匆忙忙下楼就听见这话,也庆幸还好下来了,不然她还不知道被人怎么骂呢。
周川从她一进来就注意到了, 确实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 中等偏上的身高, 穿着军装, 短发齐耳,皮肤白皙, 跟她一比, 衬的周川妥妥一个乡下老妈子,也难怪人家不把她放在眼里。
周川这边在暗暗观察着,刘翠兰也看见了周川,穿着满是破洞的衣服,满脸皱纹,皮肤带着常年农作的黝黑,一看像个老妈子,连隔壁的保姆都不如。轻蔑的瞥了一眼,离着最近的就争执起来。
说着说着,那边的女同志们却是已经跟刘翠兰吵了起来, 她们自觉说的没错,底气足的很,没看见呢嘛, 人家乡下的原配老婆已经找上门来了。
“就骂你, 怎么了?你做了缺德事, 还不能让人说两句了?”
“就是啊, 人家孙营长明明乡下就有老婆, 偏偏某些人没脸没皮的非得赖上人家”
“我看姓孙的也不是个好东西,放着原配在乡下伺候爹娘,自己在外面娶个小的暖被窝,小日子倒是过的比谁都舒坦!”
“都他娘的没一个好东西,当初我家那口子也想跟我离婚来着, 还是我娘家几个兄弟把我送了过来,不然”
刘翠兰有心反驳,可对方人多,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愣是让她半天插不进去嘴,好不容易逮着一个空了,她赶紧辩解:
“你们胡说什么?我家孙军压根就没有什么乡下媳妇,你们不要被人骗了,我们两口子结婚可是组织允许的,要是真有问题,组织不会查吗?”
她突然转过头朝孙军看去:“还有你个老太太,你从哪里来的?啊?胆子够大的呀,连军人都敢骗,你就不怕我报警将你抓到派出所里去吗?”
刘翠兰直接对上周川,现任对上前任,围观的女同志们这会干脆都闭嘴,专心的看起了热闹。
周川不经意的朝她有些隆起的肚皮看了一眼,刘翠兰察觉到视线,挺了挺肚子,一脸骄傲。
周川咬了咬牙,要不是知道她怀了孕,她肯定好好揍她一顿好给原主出出气。
周川暗暗有些可惜,错过这次机会,以后想揍她可就没这么容易了,不过孩子终归是无辜,周川叹息着将自己的恶毒心思收了起来。
她目光上移,跟她对视,看着看着,她发现自己很吃亏,她站着,她瘫着,一个居高临下,一个抬头仰望,她在气势上一下就弱了一大截。
输人不输阵,她哪能在气势上输给她?
她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虽然身高上还是差点儿,不过总归是比刚才好多了,周川先就哀叹了一声:“唉,这世道啊,好人就没活路!”声音苍凉又悲怆!
也就原主是乡下泥腿子,这要是换了高干子女,不说高干子女,就随便一个城里姑娘,想来也没哪个男的敢这么欺负她。
她踱着步子走到刘翠兰跟前,“你要是觉得我骗人,现在就报警去,要是觉得报警还不放心,你可以找你城里的爹娘将我弄死,一了百了!”
刘翠兰怀孕后鼻子敏感的很,不等周川靠近,她就连连往后退:“哼,你以为我不敢吗?你最好现在就给我恢复名誉,然后当着大家伙的面道歉!我看在你年纪一大把的份上,就饶你一回,否则有的你吃牢饭的。”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老女人,看着都是做人奶奶的人了,竟然还坑蒙拐骗。
她退一步,周川就走近一步,眼神悲苦,言语哀戚:“你男人孙狗剩1920年9月20号出生,我是21年10月初9生的,论理,我比他还小一岁呢,不能算老太太!”
说到她这老脸,可是周川心中不能说的痛!
而这一切的根源就在孙家,要不是孙家人,原主怎么会如此苍老,原主不这么苍老,周川现在怎么会顶着这张老脸,就她现在这模样,别说别人,就连她自己都嫌弃。
“他离家的那一年正好十六岁,至今已经有十五个年头了,如今我们就是再见面,估计我能认出他,他怕是认不出我来了,听孙狗剩来信说你今年才二十岁,31年生人啊,真年轻,比我整整小了10岁呢。”
女同志们多感性,之前流过泪的这会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可不就是吗,一个个都丧了良心,出去打了几年仗,回来后就连自家媳妇都认不出来了。
刘翠兰听着她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哀怨梦呓的呢喃,心里也拿不定主意了,难不成还真是那个童养媳,不是说根本就没同房么?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啊?
不管怎么样,眼前的女人肯定是来找她事儿的。
她有些害怕了,她用手悄悄护着自己的肚子,又往身后退了一步:“你你就是那个童养媳?不是说没有行房吗?你们俩跟本什么都不是啊,你现在来部队闹个什么?”
周川讽刺的轻笑:“原来你知道啊,你知道孙狗剩家里原来有个童养媳啊,我还当你是被孙狗剩骗婚了呢!”
刘翠兰脸有些红,不过她可不认为自己做错:“我知道又怎么了?你们俩那是童养媳婚姻,是封建包办婚姻,是不被认可的,再说孙军又没碰你,你完全可以改嫁,是你自己不争气,你现在又来闹个什么?”
这下周川也被气着了,她一个大跨步上前就狠甩了她一巴掌:“你说的是人话吗?啊?就知道他娘的站着说话不要疼,得了便宜还卖乖!”
周川捂着被打的半边脸,一时难以置信:“你敢打我?你敢打我?”
周川想想原主这二十多年过的鸟日子,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反正打一巴掌也是打,打两巴掌也是打,索性再多打两下捞个够本。
于是趁着她愣神又给了她几巴掌:“娘的,我打的就是你,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我在乡下吃糠咽菜过的猪狗不如,你倒是会捡现成的。”
围观的女同志们刚才听刘翠兰说的那些,也是气的牙根痒痒,现在看着她被打,心里只有说不出的痛快,恨不得亲自上阵好好削她一顿,哪还会帮忙劝或是拉架?
真要说起来,她们也都是封建包办婚姻呢,要不是家里那位稍微有点良心,她们多半也是跟周川一样的下场。
再说她们大多是乡下人,刘翠兰作为城里人,平时高高在上的都不把她们放在眼里,她们是有多闲会管她的闲事?
刘翠兰被打第一个巴掌还有点懵,等再被打第二个、第三个,她不懵了,再懵不得被打死?她连连往后退,好避开周川的黑手,那乌漆嘛黑的小手,还知道几天没洗,她看着都想吐。
她也想反打回来,无奈她体力没有周川强悍,于是她眼珠一转,就摸着肚子哎哟哎哟的叫喊了起来。
周川哪里怕她?她又打了几巴掌,勉强出了口恶气,就没再动手,她看她装模作样的捂着肚子喊,直接往后退了两步,离她远远的:
“大家伙给我作证啊,我只打了她脸,可没碰她肚子一点儿,她现在就是流产也是她自己身子骨弱,跟我没一点关系!”
在场的乡下女人都一个鼻孔出气,全帮着周川说话:
“放心,我们都看着呢,有些人就是鬼心思多,明明被打的是脸面,偏捂着肚子装模作样,咋地,打脸还能传染啊?”
“要不说人家手段高,将人家男人吃的死死的?”
“行了,翠兰同志,你就别装了,这家伙每天又是鸡又是鸭的吃着,还这副身子骨?唬谁呢!”
“哎哟,你要不说,我们都差点忘了,那家伙每天大鱼大肉的,飘着的香味隔着十里地都能闻得见”
刘翠兰这下也装不下去了,叉着腰就跟人吵了起来:“我吃你们家的了?我喝你们家的了?我怀着孩子想吃点好的,又怎么了?我男人有本事,我自己有工作能挣钱,我花钱我乐意,你们一个个的管的着吗?”她发现这些邻居们实在是比童养媳讨厌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