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开始的一只衣箱里,她找到了自己的衣服,因为那里面有跟她身上一样的女护卫服。
这样的衣服有两三套,其余的便是她从未穿过的款式了。
她猜这些应当都是汴京时下流行的。
她笑了笑,皇叔还真是面面俱到,只怕连今日这种局面都想好了。所以这些衣服都是提前准备的,就为给她一个宠婢的身份,从而洗去业楚齐对她的怀疑。
是的,宠婢什么的绝无可能发生在她姜晩娴的身上。
姜晩娴原是去拿女护卫的衣服,想想还是改了方向,拿了一套粉色香云纱的衣裙。
换上后,她转动着裙摆看了看周身。
感受到香云纱轻薄丝滑的质感在身上荡漾,她仿佛回到了过去当姜家女儿的无忧无虑。
那时的她,是整个国公府的宝贝。
双亲珍视,祖母和叔婶都宠着她。
她只需做自己喜欢的事,从来无所顾忌。
而当初如何恣意快活,如今便有多心涩。
心里顿时想被人凿了一个大窟窿,但里面没有血液流出。
七年的马革裹尸,已让她的心,生出一层坚硬的壁垒。
脆弱的心血被冻结,及时被人打通,亦不会鲜血直流。
这么多年,她都是这么过来的。
姜家已经没了,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她势必揪出害死姜家人的罪魁祸首,即便暂时不能跟业楚齐和离,为自己讨回公道,她都能忍受。
其实她怎么样都无所谓,只盼南下之行,能有弟弟尚存世间的蛛丝马迹,足矣。
换好衣服,她前去找业子骞。
崔兰新正同业子骞下棋:“姜大娘子,听说你在人前自称叫菖蒲?唔,保险起见,从今往后,崔某也唤你的新名好了。”
突然对面啪嗒一声。
是业子骞指尖棋子滑落,当即打散了棋局的一角。
崔兰新不满:“靖王,你咋这样?眼看我都快赢了……这种事原是我的看家本领,你怎么能效仿呢?哦我知道了,你定是看出我要赢,所以……”
抬头的瞬间止言,因为他看到业子骞扭头望着门口的方向神情呆滞。
他觉得是业子骞使诈,可待他也扭头望去,就见已经换了身衣服的姜晩娴走了过来。
那一刻,怎么说呢。
姜晩娴能美到将时间暂缓。
举手投足都仿佛会发光一样,让人移不开视线。
姜晩娴面对两个大男人的神情痴望,并未觉得异常。
她行到二人跟前,解释道:“晚辈想了想,既然皇叔已在人前树立了晚辈宠婢的形象,如果还穿女护卫的服饰,不免有些欲盖弥彰。不若就大方些,承认自己是宠婢。皇叔以为如何?”
崔兰新咧嘴笑,后发现业子骞半天不吱声,恨铁不成钢地伸手推了他一把:
“靖王?王爷!你家菖蒲在跟你说话呢!”
“……”业子骞将将回神,眨眼之际掩下尴尬,再抬眸已捕捉不到什么。
他道:“也好,就按你说的办吧。”
姜晩娴欠身:“是,”她很快进入角色,“眼看要到饭点,菖蒲这就为皇……王爷准备午膳。”
说完她利落地戴上猫脸面具,转身出了船舱。
崔兰新一直笑不拢嘴,望着俊玉的好兄弟戏谑道:“皇王爷,开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