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漪见对方一上来就话锋不对，不禁悄声向赵嬷嬷打听。
“敢问这位陵阳郡主是什么来头？”
赵嬷嬷压低声音：“当年宫变时，陵阳郡主曾带着当今官家躲避叛军，更有危急关头喂乳之恩。”
“此事我也有所耳闻，据说官家当年藏身在了一间暗室，他尚在襁褓，躲藏数日不哭不闹，全仗着一位刚生产不久的皇室女眷哺育。听说为了保住官家，那女子连自己的孩子都饿死了。”
赵嬷嬷点点头，又压低了几分声音：“正是。”
后话赵嬷嬷不说，墨清漪也全明白了。
陵阳郡主对官家有恩，饶是今天太后在这儿都得敬着对方。
袁思蓉在其面前，压根就不够看。
通过陵阳郡主对袁思蓉的态度，二人似乎是旧识，而且前者对后者貌似有不小的意见。
基于此刻墨清漪的立场，她实在不方便再打听下去。
袁思蓉那边。
面对陵阳郡主这样的祖宗，即便对方当众下她面子，她也只能忍着。
“郡主教训得是，”侧身，恭敬，“请郡主上座。”
陵阳郡主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椅子，眼里浮着浓厚的嫌弃：“不必了，今日又不是娴儿大喜，我就是过来看看，说几句话就走。”
袁思蓉倾身：“能得郡主耳提面命，是晚辈之幸。”
陵阳郡主：“哼，油嘴滑舌。”
袁思蓉半垂的脸紧了紧。
姜晩娴：“薛祖母，站着说话多累啊，娴儿扶你去边上坐着说可好？”
陵阳郡主立即笑容拂面：“好呀，还是咱们娴儿懂事。”
“………”袁思蓉彻底无语了。
她上来就请对方上座，却换来一句油嘴滑舌。姜晩娴让她坐，便是懂事。
厚此薄彼不外如是。
关键她从年少时就不受对方待见，她也不知道为何。
然，这件事姜晩娴是知道的。
当年跟袁思蓉同一批未出阁的贵女，曾去过陵阳郡主那里学习宫中礼仪。
袁思蓉两面三刀的性子，从年轻起就显现了。
当时袁思蓉自以为滴水不漏，却不知早就被陵阳郡主识破。
她更不知，陵阳郡主的孩子相当于是袁思蓉的母亲间接害死。
所以陵阳郡主对有秉性相同的袁思蓉，更加深恶痛绝。
认为一颗烂苗，怎么都出不了好果。
陵阳郡主坐下后，方才瞧见业楚齐受了伤。
但她没说话，权当看不见，冷声说着自己的来意：
“姜家满门忠烈，先后为国尽忠战死沙场，娴儿是个苦命的孩子，自己受了委屈，连个主事的长辈都没。
若让姜家英魂泉下有知，他们的宝贝在齐王府受了屈，估摸着那棺材板都摁不住。
今次前来不为别的，就想给娴儿做个主。既是齐王食言在先，我看这门亲，不如散了吧。”
袁思蓉抄笑：“郡主此言差矣，晩娴自嫁进王府，我家楚齐向来是敬着爱着，哪里敢叫她受屈？您看这十数人的亲兵，都是晩娴自己调教出来的，试问汴京哪门哪户肯如此骄纵孩子？”
“哼，”陵阳郡主再次冷哼，“这些亲兵究竟怎么来的，不需要我来提醒你吧？”
此言，袁思蓉立即明白。
姜晩娴竟把她替业楚齐外出从军的事都说了。
言下意，如若不是边关时刻危险重重，姜晩娴何止于要亲自练兵防身？
袁思蓉修剪得宜的指甲，陷进掌肉：好你个姜晩娴，你这是提着脑袋也要离开王府啊。
行，我就成全你。
“既然郡主都发话了，那就……”
“不离！”
袁思蓉话没说完，业楚齐不知怎的突然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