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思蓉来到赵嬷嬷住的屋前,就听里头正传来她吼骂下人的声音。
“我让你轻点,没听到吗?连你也要欺负我吗?滚!”
小丫鬟连收拾地上的碎渣都来不及,赶紧溜了出去。
可出门就撞见了袁思蓉,一张小嘴刚要惊呼出声,就被袁思蓉眼神制止。
袁思蓉摆了摆手,小丫鬟赶紧收声离开。
袁思蓉将人都留在门外,自己走了进去。
赵嬷嬷以为还是原来的小丫鬟,再次把气都撒到对方身上。
“我让你滚,没听见?”
她扭头的瞬间,认出是主子袁思蓉,立即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夫……夫人……老奴不知是夫人来了……”
袁思蓉将人扶回去,柔声:“你啊,都一把年纪了,还那么大气性,小心短寿。”
赵嬷嬷苦笑:“老奴挨了这么一顿打,不短寿也差不多了。”
“胡说。”袁思蓉厉声,但语气里充斥疼惜,“你是我的人,你觉得我会眼睁睁看着别人欺负你?”
赵嬷嬷闻言一怔,回头望向袁思蓉:“夫人做了什么?”
袁思蓉眼起精明,她拿起一只药膏亲自给赵嬷嬷涂伤,边涂边道:
“没什么,就是方才去找了墨清漪,让她把姜晩娴的嫁妆吐出来。”
赵嬷嬷最是清楚不过。
这些年府中所有的开支用度都是依仗姜晩娴丰厚的嫁妆维系。
袁思蓉则存着老底,一分没掏。
她将掌家权交给墨清漪,明知她唯有医术拿得出手,根本不善经营,也任由她亏损,就是为了这么一天。
姜晩娴的钱,又不是她的钱。
万一姜晩娴日后回来,发现业楚齐早已变心而大闹特闹,打不了和离,但她也休想带走一分钱。
而姜晚娴嫁妆的亏损,也不是她经手的。
姜晩娴就是找麻烦,也找不到她头上。
可谓一箭双雕。
赵嬷嬷痛快道:“还得是夫人。哼,姜晩娴怕是拿不回她的嫁妆了。她要是聪明,就吃了这个哑巴亏。真要闹起来,怕是王爷也不会护着她。一旦被休弃,她就会一无所有。到时整个汴京,没有男人会要她。”
袁思蓉不动声色:“这下能活到益寿延年了?”
“嘻嘻,能,老奴能!”赵嬷嬷高兴道。
殊不知窗外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闪过。
她们一主一仆的话,都被那人听了去。
墨清漪照顾业楚齐睡下后,她立即让绿意把近来的账本都送到她屋里,她要过目。
绿意不明所以,因为平日的墨清漪可是甚少看账本的。
这些东西她一直说她不会看,也不想看,还不如多抽时间研究草药医学来得有趣。
再不济,练练戏嗓也比看账本强。
可今日怎么突然就要看账本了?
等绿意将账本取来。
墨清漪便挑灯开始核算起来。
绿意看出她家主子,今夜似乎睡不了的样子,也不敢多言。
夜深时分。
晚宁轩突然闯进一道形迹可疑的黑影。
对方身手极好,府中侍卫巡逻有序,他亦能做到雁过不留痕,如入无人境。
只见他目标明确地闪入姜晚娴房内,踩踏无声地直奔床前。
可当他走近,借着窗外月色才发现床上竟是空空如也。
下一刻他的身后赫然亮起一簇光,传来一记声——
“来得那么晚,差点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