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屏幕上应该是学生的毕业论文，文档上已经标了不少批注了，祁焱看得眼晕，最后只看看时间说：“还要多久？”
栾以宁瞥他一眼：“两个小时。”
祁焱皱了下眉，终究没说什么，只是钻进了被子靠在栾以宁的腰侧。
栾以宁微微诧异，也没多问，视线又回到文档密密麻麻的小字上。
房间安静下来，祁焱的心理准备在耳边键盘哒哒的节奏里铺垫又铺垫，最后仿佛下定了决心一样：“老婆，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祁焱几乎半个人压在栾以宁身上：“会不会影响你？”
“……”栾以宁手指顿住：“你说。”
“今天录制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还好，挺有趣的。”
“你很喜欢江璃吗？”祁焱盯着栾以宁的表情，试图从表情里钻研出他对江璃的特殊源自何处。
栾以宁想到那个活泼的小少爷，眉眼间放松了一点，对着祁焱说：“阿璃很像小孩子。”
哪有小孩子净往人伤口撒盐的？祁焱忍下内心的吐槽，忽地想起了白天在泥潭里栾以宁瞪他那一眼，语气憋屈道：“我白天没有想推容墨，我就是打算绕过他，他不管他老婆，我去拉我老婆还不行吗？”
前面还解释着，但祁焱一说就停不住，后面就变成了单纯的抱怨：“他们夫夫俩就可着我欺负，你对那个江璃那么好，你摸他头的时候他还挑衅我，绿茶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他就是，他还是个花蝴蝶，嫂子他也招惹……”
栾以宁听着，思绪忽然飘远，感觉似乎看到了十七八岁的祁焱，霸道但无理地赖在辅导员办公室，其他老师迫于他的身份也不敢赶他，他当时就是这种语气，也不对，那时脾气更差一点，一点就着，根本学不会克制两个字怎么写。
如今倒是学乖了一点，栾以宁眼眸划过一丝说不清的情绪，眼里慢慢晕染出一抹浅笑。
祁焱觉出自己越说越跑题，止住了话音，慢慢转头，将刚刚一直没敢与栾以宁对视的眼睛露了出来。
正好对上栾以宁含笑的眼，心里顿时有了底气：“你还笑！”说着强硬地将栾以宁搁在键盘上的手搭在了自己的头上。
摸了他也得摸我！
栾以宁手指蜷缩了下，在祁焱茂密的黑发上抚了一把，不知是划过指缝的发丝太舒服，还是今晚两人的氛围还算和谐让栾以宁忽然有了多说一点的念头。
但他张了张口，不知又想到什么，最后只说了一句：“……你在节目上行为要注意一点。”
祁焱捕捉到他表情里微妙的不自然，嘴边的反驳立马咽了下去：“我知道了，你放心。”
话题偏的有点多，祁焱只能顿了顿重启话题：“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和江璃还有容墨一起出去聚会，你会觉得有话题聊吗？”
没想到祁焱会又提到江璃，还是就事论事不带私人感情的，栾以宁意外之余也认真想了下，答案无疑是肯定的。
江璃没有一点少爷架子，性格活泼外放，说话做事也很有分寸，无论是谁在他身边都会很放松。
至于容墨，如果单纯把他看作江璃的爱人，平常心相处，其实和普通人并无区别。
栾以宁没说话但祁焱已经接收到栾以宁的答案，沉默片刻，深呼一口气，决定步入正题：“我今天想了挺多的，我感觉自己确实做错了很多。”
栾以宁不解地望向他，静静等着他的下一句。
“我想和你道歉。”祁焱说：“我之前没有考虑过我的朋友有形或者无形中会带给你压力，抱歉，忽视了你的感受，让你为难了这么久。”
“如果我交的朋友多一点像淞哥和嫂子或者江璃这样的，你就不会——”
栾以宁眉心慢慢收紧，他从没有想过去干涉祁焱的交友。
他打断说：“这不是你的问题。”
祁焱看了看栾以宁的脸色：“是的，还有你对秦翀的误会，我想起那段时间的事情了，是我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