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临安没想太多,他只是无法忍受妻儿受辱,但要他对薛相宜恶言相向,或是动手,他是绝不会的。
君子之道,怎能毁于无知妇人之手。
孔临萱觉得哥哥性子太好,不会与妇人争辩,便起身大声对相宜道:“你身为嫡妻,就该大度点,哥哥在外辛苦三年,如今荣耀回归,你也跟着沾光啊!何必这么刻薄!既然先前几年你不是一直贴补家里吗?如今为何不愿了?不过是想要挟哥哥罢了!你以为你有几个钱,便有多了不起了吗?你难道不知,商人低贱,女子当以德行为要,怎能如此市侩!”
相宜冷冷看着她,说:“孔大姑娘不市侩,既如此,想来也不会要我这商户之女送的嫁妆了。”
闻言,孔临萱身子僵了一下。
想到什么,她接着就问:“你什么意思?你之前说要陪送我一座三进的大宅子做嫁妆的,母亲已经将宅子添在嫁妆单子上送去云家了!”
“是啊,相宜,这话可不能胡说。”孔老夫人也急了。
孔家祖上做过尚书,但因为家里男丁早亡,到了孔临安这一辈,孔家早在官场没人了。虽说孔临安外放,从县令做到了知府。可云家人丁兴旺,为官之人不少,跟他家相比,孔家的家世实在拿不出手。
要不是嫁妆里有那座价值七千多两的大宅子,这门亲事铁定成不了。如今薛相宜说不送就不送了,云家肯定要悔婚的!
相宜看着焦急的母女俩,冷笑了声。
她不疾不徐地起身,对孔老夫人道:“如今中馈归林姑娘管,府里姑娘出嫁,嫁妆该多少,自然也由她安排。”
“账簿既然已经交了,那我便先回去了。”
说罢,她只对着孔老夫人一拜,转身便走。
孔临萱还想拦她,“你不许走!宅子你得给我!”
“临萱!”孔临安拉住她,斥道:“你这样像什么样子,岂不是和某些人一样市侩低俗?”
孔临萱语塞。
市侩?
什么市侩?
她只知道有大宅子才能嫁给云大公子!
这么一想,她看向林玉娘的眼神都不对了,她好后悔,早知道就帮薛相宜了。
不料,林玉娘放下账簿,从容道:“临萱,你先别担心,我也有些嫁妆,买一户三进的宅子足够了。”
“真的?”孔临萱惊喜。
“嗯,你放心,我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出嫁。”
孔临萱顿时感动不已,对孔临安道:“哥,你眼光真好,玉娘嫂子对我真好!”
孔临安一时未深思林玉娘哪来的钱,只是觉得带她回家真是带对了,再想想自己如今功成名就,又有贤妻美妾,儿女双全,不免有些自得。
“你嫂子岂止心善,她更贤惠,你看她照顾有孕的若若便可知了。”
若若,是林玉娘给他安排的通房。
孔临萱越发恭维起林玉娘来。
孔老夫人却听得头疼,林玉娘虽然即将入宫做女官,可她的嫁妆才几个钱?薛相宜哪怕没了娘家,也有保和堂傍身呢!
那死丫头今天如此嚣张,难道是想撕破脸和离?
她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
薛相宜祖父已死,她就是一个孤女,就算要和离,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她儿子如今是知府,不多久便要进户部,这孔府可不是她薛相宜想走就走的地方!
哼。
谅她也翻不了天,过几日想明白了,还得跪在她儿子脚边求一碗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