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渐渐觉察出了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唰地抬眸,阴着脸道:“你方才说传言琛哥儿连想要跟其说亲的都克得先后出了事?这指的是范三和康四?可我们从没对外透露这说亲之事,外面的人又是如何知道的?又为何会将这两人的事跟琛哥儿连在一起?”
朱嬷嬷微怔了下,似是也才想到了这点。
顶着主子满含愠怒的目光,她飞快琢磨了下,回道:“兴许是对方不小心给泄露出去了也有可能,不过最近拜访老夫人您的人家不少,且大都是为了侯爷续弦的事而来,外界怕是早有人猜出了他们过来的目的。如此,就算这两家人没有对外透露,外面的人也实在不难猜到。”
现在的人有一丁点眉目就能编出一整台折子戏来,她这个主子以为自己不说别人就不会知道,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曾氏语噎,一时间无从反驳。
她将今日听到之事通通串起来想了想,不禁就想起了儿子昨晚提醒她的话,心头当即一窒。
果然被琛哥儿说中了!
她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脸色转瞬煞白,忽的腿脚一软跌坐在了椅上。
“老夫人!”
朱嬷嬷一惊,一个箭步上前将曾氏扶稳,又忙给她抚背顺气,“老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见主子脸白成纸,手心冰凉,朱嬷嬷还真是被吓到了,忙道:“老夫人您身子重要,您千万不要再多想了,老奴这就去给您请郎中过来!”
说着便转身往外走。
曾氏当即抬手一把拉住了她,嘴里却没说请还是不请,只两眼发直,自顾自喃喃道:“肯定是那些针对琛哥儿的人做的,肯定是他们在背后捣的鬼”
朱嬷嬷听着就想起了贺怀琛昨晚对曾氏说过的话,很快就明白了这两句话里的意思。
见主子脸色实在吓人,正想说些什么宽慰一下,好让主子放开她让她出去安排请郎中的事。
结果话未出口,曾氏就把手收了回去,重重连拍了几下椅子扶手怒道:“真是些杀千刀的!”
骂着又转而懊恼起来,“是我太着急了,我应该早考虑到的!”
朱嬷嬷闻言不觉站定,心中担忧也去了大半。
嗯,能清楚意识到了这点,看来身子脑子都还好着,倒是没那么着急去请郎中了。
说实话,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旁看着,也觉得自己主子的确是有些飘了。她心里一直惴惴,也曾委婉提醒过一回。可这主子全都听不进去,她这做奴仆自也不敢再多嘴说些什么。
如今既然出了这摊子事,她倒是能适当说上两句了。
她斟酌了下,宽慰道:“老夫人也莫要太过担心,此时不过是些传言,反正京城每日的传言就没断过,不是东家就是西家,等明儿有了其他家的新鲜事,今日的传言很快就会被人给淡忘了的。”
“说是这么说,如今这传言一出,琛哥儿还真的甭想再续门好亲了,这到底是哪个天杀的造的谣!”
曾氏欲哭无泪,抬手抚着自己心口愤愤道。
“那也不一定,之前来探口风的也不只这么两家,这么多人,除了这两家出事,其他家不也是好好的吗?
朱嬷嬷继续照着自己思路劝道,转念想到贺怀琛所言,又忙低声道:“侯爷昨日说续弦的事等明年再说,等明年这谣言早就淡了。侯爷一表人才人又能干,明年不愁没有好亲事找上门来,老夫人您就放宽心吧。”
曾氏听罢,极其无奈地重重叹了一气,“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又有气无力道:“之后再有结亲意思的,咱就先推了吧。要不然对方出个什么事,只怕会全推到琛哥儿身上。唉,我可怜的儿”
曾氏又恼又悔,忍不住就哽了声。
朱嬷嬷应下,见曾氏整个人都委顿下来,脸色极差,便又提出给对方请来郎中。
这下曾氏倒是摆手直接拒绝,朱嬷嬷就忙照着主子吩咐将其扶回到内室歇息,又给主子点上了惯用的安神香。
相较曾氏的崩溃,温玉燕却是一路脚步轻快地回到了与春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