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神游天外的样子,一看就是想事情想出神了。
为了不打扰对方,苏淡云十分自觉地放轻了脚步,悄悄走到了燕乘春身后。
她记得这位爷刚开始针灸时也就是红耳根子红脖子,外加脉搏稍稍加速一下而已,可最近这一两次施针却又多了发呆这么一个症状。
当然,人坐着不动时间久了难免都会发呆,只是苏淡云总觉得对方这呆发得实在过于频繁了,也同时发得很是与众不同,至于如何与众不同
苏淡云飞快拔掉一根银针,默默回想了下。
对了,是眼神!
她观察过了,面前人这两日发呆时,眼神都会异常丰富,时而怅然时而含笑,时而踌躇不前又时而破釜沉舟。
她总觉得对方应该是在回想着什么话本子里的大戏,而从他今日这眸中的幸福笑意来看,今日想的必定是什么大团圆的喜剧。
且苏淡云断定这出喜剧的内容定然十分精彩,以至对方能一直沉浸其中,直到她拔完了他后背的所有银针,对方也依然傻乐着未能回神。
看着这样的燕乘春,苏淡云不由得一言难尽。
这样子倒真像一个无用纨绔,哪儿还有半点儿虎韬卫指挥使的风采。
苏淡云忍不住在心中默默吐槽,随之收好银针,看向面前人左肩上的伤口。
那伤口是昨晚包扎过的,每晚施完针后,她都会给他肩上的伤口重新换药包扎。
明日她就要离开这里往叶府去了,现在早早弄完的话,她就能早早回去歇息了。
只是这人现在还没回神,她要直接给他换药吗?还是先把他叫醒?
可如果对方并不是像自己猜的那样在想喜剧,而是在思考什么大计划大安排,打断对方便不大妥当了。
她纠结了下,随之抬头望向衔山。
衔山一直守在附近听候吩咐,也在纳闷主子今日到底在想什么,竟想得这般入神。
正如此纳闷着,突然看见苏淡云朝自己疑惑望来,他当即会意,只是他也不晓得原因,只得微微耸了耸肩,回了个同样疑惑的为难神情。
苏淡云见了,指了指燕乘春肩上的伤。
衔山以前就负责给公子换药,在这方面很有经验,无声示意她直接换药就行。
苏淡云得了提示,便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拿起剪子把燕乘春肩上包扎伤口的绷带剪断。
结果在剪绷带时,剪子的尾部不经意碰到了燕乘春的肩头。
金属的刺冷感透过肌肤直击大脑,瞬间就激醒了燕乘春身体潜在的危机意识。
他完全出于本能地一个眼风扫去,待瞥见一把剪子在自己颈边游走,眼神倏地就犀利起来,登时闪电一般握住了那拿剪子的手,随之一个用力。
苏淡云吃痛,痛苦闷哼一声,剪子随之哐当掉到地上,又被燕乘春一脚踢飞了出去。
这一切只发生在了眨眼瞬间,衔山一开始根本没反应过来。
待看清面前场景,他当即大惊失色,唰地冲过去焦急提醒:“公子,那是苏娘子!”
燕乘春怔住,僵硬着回头去看那只手的主人,只觉头顶瞬间滚过一道天雷。
“公子,快松手啊!苏娘子的手腕要断了呀!”
衔山见他还不松手,恨不能直接上去把他的手指掰开。
燕乘春终于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唰地将手松开。
完了,白忙活了,刚想好的几十个名字应该永远都用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