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怀琛听着,便也信了,点头嗯了一声,并没再做深想,转而想到今早送来的几箱笼东西,眸色微动,柔下声道:“你送来的东西我收到了,我竟不知你过去为我做了这么多。”
竟不知?
这哪是不知,分明就是不屑去知。
罢了罢了,管他屑还是不屑,她也不在乎了,她只在乎他究竟能不能早点走。
苏淡云垂着眼睑,神情无波,努力维持恭顺态度道:“那都是妾身闲来无事时做的,三年时间日积月累才做了这么些,只要侯爷不怪罪妾身做得少做得差便好。”
三年日积月累。
不知怎地,贺怀琛听着,心里忽地就被这一句给扎了一下。
兴许她对自己的感情就是在这三年的日积月累中慢慢消磨掉的吧。
不过这也没什么,反正她迟早会重新爱回来的。
贺怀琛自信想着,眉眼更柔和了些,道:“我都看了,做得不错,很合我心意。这段时间就好好养着,别再动针线了。”
这称赞来得猝不及防。
苏淡云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好一句很合我心意
可迟来的深情又有何意义?
更何况这样的深情也没有几分真,更不是只对她一人。
苏淡云清醒想着,嘴角的笑依然淡淡,并未因这称赞变得甜蜜,随之也同样淡淡地道:“多谢侯爷,侯爷谬赞了,妾身会保重的。”
贺怀琛听着,见她受了自己称赞也没像温玉燕那般露出娇羞,又见她说完竟紧紧闭上了嘴,再没往下说句侯爷也请多保重之类的话,心里便判定了她就是这种无波无澜的性子。
只是他也不知该说她这性子是刀枪不入,还是该说她是不解风情。
也罢,她能像现在这般乖乖和他说话,不再提和离的事情,便也是有所改进了。
如此想着,他便也不与她计较了,只是临走前倒是可以捉进机会最后调教她一下。
念头一起,他往她靠近一步,把目光挪到她如云的发髻上头,抬起手,微微抖了抖,将宽袖往下褪了些,温情款款地帮她把那发髻上的簪子扶了扶,却在指尖触及那只素净银簪时,鬼使神差就想起了日前他为温玉燕购置的一套石榴红宝石头面。
看着面前人头上这清汤寡水的装扮,他心底莫名就划过了一抹心虚,浑身都觉得不自在起来。
他眸光闪烁了下,别扭着把目光从发簪上移开,又在扫过那光滑圆润的额头时顿住。
他想了想,双手落下来搭在了她的肩头,像平常亲吻温玉燕那般,在那额头上轻轻落下了一吻。
“好好照顾自己。”
他道。
苏淡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吐出来的冲动,生硬地点了下头。
贺怀琛见她没有反抗,甚是满意,终于收回手,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听见脚步声终于消失在走廊尽头又开始往楼梯下去,苏淡云连忙掏出帕子,使劲擦了几下额头。只是怎么擦她都觉得脏,还有这双手,真恨不能立马打盆清水过来好好洗一洗。
她怎么想便也怎么做了,直接抬脚就往屋外走,只是还未走到门口,锦善便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