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笑着颔首,同时拿手往后面指了指,道:“就在这条胡同后头,种了枣树的那家。”
说着不忘趁机给自己拉拉活儿,道:“往后你们若是有活儿找我,若是在廛市和码头碰到我,到家里寻我便可。”
成,往后寻不到你,我便知道上哪儿找人去了。”
陈牙人了然笑道。
程野笑着,想到自己要打探之事,遂转入正题,低声问道:“对了,这屋子之前也是你负责赁出去的吗?”
陈牙人点了下头,“是啊,这一片几乎都是我经手的。”
程野拿眼睛瞄了下屋里,见那两人还在仔细看着,他忙将陈牙人往后拉了几步低声道:“兄弟,问你件事,以前赁这屋子的人,兄弟你认识不?”
陈牙人被他这操作弄得有些懵,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不认识,怎么了?”
程野有些失望,但还是努力打探道:“没什么,我就是有些好奇。我总觉得以前住这儿的人神神秘秘的,平常想碰个面都难,也不知是些什么人。本想趁今日这机会过来瞧上一瞧,现在世道险恶,想着若那是些来路不明的,我便回去提醒下家人,往后在外头碰见了也要避开着些。”
陈牙人了然,回想了下,低声道:“其实我就是四五个月前赁屋子时跟那人见过,对那人还真是不熟。不过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那人真不似什么好人,长得一脸凶相不说,说话也恶狠狠的,赁屋子倒是挺爽快,我就带他来看了这么一家就订下了。”
“是吧。”程野若有所思点了下头,想了想又道:“那人怎么称呼?是干什么营生的?兄弟你可还记得?”
陈牙人回忆了下,道:“好像姓冯来着,是叫冯什么来着?”
他皱眉苦思冥想片刻,随之一拍脑门,“冯山!对,就叫冯山!咱牙行另一个小子也叫阿山,我当时见他签契约时写了这么个名字,还想着那人竟跟阿山是一个名,便因此留了些印象。至于这营生,听他自己说是在码头做苦力的。”
说罢,他意味深长地笑着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说是码头干苦力的,可你觉得像吗?”
程野回想了下,同样摇了摇头,“不太像。”
陈牙人:“是吧,我也觉得不像,不过具体是干什么的,我就真是不知道了。”
说着便收了谈话的兴致,朝屋里张望起来。
程野知道他是要开始忙了,觉得也不好继续打扰,便告辞往外走。
“嗳,牙人,这租子还能再谈不?”
里头的人看完了屋子,从里头走出来问道。
陈牙人忙上前去迎,“这价钱是房主说的,已经是最低了。你们之前也看过别的,应该心里有数。同价位的院子哪有这么大,更何况这里还自己开了口井,打水啥的都方便得很,这价钱真是这一片最实惠的了。”
看屋子的人是夫妻俩,瞧着三十上下,都穿了一身发旧的深色粗布衣衫。
两人听说租子不能再减,互相对视了一眼,似是达成了共识,随即面露难色地对陈牙人道:“之前那屋子我们其实也挺满意的,就是因为价钱不能再谈,我们这才放弃了。若这里也只能这个价,那我们还是再看看吧。”
陈牙人今日带着两人跑了大半天,实在累得不行,可现在这世道本来就是赚一文钱都费劲,再累也不能给客人甩脸子,想着便又耐着心舌绽莲花再劝。
无奈那两人态度坚定,只说再看看便要往外走。
程野方才见陈牙人不想继续再聊,这才不得不告辞离开。可他知道陈牙人这一行的经常再外面走动,接触的人形形色色,肯定听说过许多不同的消息。所以之前陈牙人说不知道更多了,其实这话也不一定是真。
毕竟多说多措,就算知道再多,为了不惹麻烦,也没那个必要什么都倒出来不是?
程野想着,听着院里人的对话,望了眼提篮里的东西,心里很快就浮起一个念头。
他打算还是最后再试一把,登时转身重新走进院里,笑着迎上正往外走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