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信任是她从未在别处得到过的,还有那笑容,她只觉那笑容好像那天上的日头一般,一时间照亮了她忐忑的心,让她心底的暖流又再次流淌起来。
终于,她下定决心,重重点了下头,“婢子愿意。”
苏淡云展颜,朝锦善和初禾同时招了招手,“你们来,我把接下来要做的说与你们,你们务必记清楚了,切勿和任何人提起。”
两人没有异议,齐齐应是,忙走到床榻跟前仔细听着。
接下来的几日,刘嬷嬷每日当值时还是一如既往地在沁心院里颐指气使,指挥这个指挥那个,又总是偷偷留意着正屋里苏淡云主仆二人的情况,看着和往常别无二样,一切都正常得很。
苏淡云主仆看得出来,此时的刘嬷嬷明显比以前要谨慎得多,若要追溯刘嬷嬷的改变,这还得从苏淡云吐血刚醒来那会儿说起。
那时刘嬷嬷在苏淡云跟前曾吃了一次瘪,那次她照常跑到曾氏跟前告状,结果不但没如往常那般让苏淡云被罚跪祠堂,反而自己被曾氏突然叫过去痛骂了一番。
自那后她心里对苏淡云就更加恨得牙痒,却又有些忍不住发怵。
她怵并不是说她当真就怕了苏淡云这个人,更不是她就此认了苏淡云这个主子,她只是认定了苏淡云以前是在装柔顺,也就怵对方会冷不丁给自己使什么阴招,因此也比以前更仔细留意苏淡云的一言一行。
可苏淡云一直没什么特别状况,平常除了休息看书,便只是时不时躲在西侧间倒腾药材,要么就是偶尔出门复个诊,抑或是隔三差五跑到碧浔居去探望一番。
这些活动里也就只有做药和出门是比较出格的,然让她郁闷的是,不管是做药还是出门,这些苏淡云都已在曾氏那边过了明路。
她之前没搞清楚这个状况,还胸有成竹地偷偷跑到曾氏跟前告了苏淡云整日捣腾药的事,结果曾氏压根儿就没什么反应。
后来她才知道,这人之前给江氏做了冻疮膏,也不知是否江氏特意跟曾氏说了什么,反正自那之后,曾氏渐渐就不管苏淡云做药的事了。
她自己在曾氏那边讨了两三次没趣,便也不敢再贸贸然过去曾氏那边告状,也更加认定苏淡云是个妖孽!
在她心里,曾氏和江氏一直都十分难搞,苏淡云却一下搞定了俩,这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茬,背地里肯定阴得很!
刘嬷嬷心里固执地如此认为,也就越发地谨小慎微。
这不,她以前都是随心所欲地来,可这一个月里,她不得不耐着心痒减少了到翠幽阁的次数。
有时对方等不了,一直偷偷催她过去。她却总是忍不住担心自己会被苏淡云主仆发现端倪,然后背地里使阴招把她给办了,便咬牙一直坚定拒绝。
谁知如此三番几次,竟也逼得对方越发不耐烦了,也对她催得越来越凶。
说实话,她打心底里也不想因此把人给弄没了,正苦恼何时能找个机会过去见上一见,结果正屋那个恰好就发了重病,太医都来瞧了,说是虚得不行。
锦善那丫头整日就只能围着她主子转,哪儿分得了其他心,真是老天都在帮她!
刘嬷嬷欣喜不已,当即就约了人好好在翠幽阁叙了叙。
她之前已经让对方不耐至极,为了留住那人的心,那次她便比以前更卖力了些,两人也因此难舍难分了好一会儿。不过他们都是谨慎人,虽难舍难分,却也还是在安全时间内忍痛分开各自离去。
只是那次之后,对方比以前更加念她得紧,竟几乎日日都想办法给她递信。
她心里虽然美滋滋的,觉得对方离不了她,可心里也有些发毛,总觉得这样下去肯定会出大事。
她一直拒着,还提议对方若真的忍不了,要不就到外头去找个别的地方见面算了。可对方却说翠幽阁坏境好,住进去便觉得自己就成了这侯府的主子,这样才刺激才体面。
她自己当然也这么觉得,可不知怎地,她心里就是越发觉得不安,也越发担心得紧,便寻了机会把这感觉说给了对方。
可对方明显没把她的话听进去,依旧日日给她捎信让她过去,今日便又偷偷给她设法递来了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