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她方才说出的想要和离的理由,又道:“你也莫要太过忧心,方才太医说了,你的情况休养小半年便可恢复,届时不会影响子嗣。
行宫那边的督建还需小半年左右才能结束,接下来我只怕会越来越忙,暂时也不能过来这里,这段时间你好好调理便是。”
这是什么意思?
是拒绝和离了?
淡云心头一紧。
她本也知和离不易,也明白要徐徐图之,可老天难得给她如今这么难得的理由,她要是就这样错过了也不知下一次何时才能有合适的时机
想着,她立马叫住了他,“侯爷,方才妾身听太医的语气似乎也无法确定,若小半年后妾身依然身体抱恙,这岂不是误了侯爷?再者,温姨娘那边”
“好了,和离的事休要再提。”
贺怀琛打断她的话,冷道:“你婢女去给你煎药了,待会儿吃了药就好好歇着,其他事不必多想。”
说罢便冷着脸转身往外走。
苏淡云一惊。
“侯爷!”
她着急扬声喊道,因为太过着急,气息一下不稳,立即咳了起来。
可她不想放弃,边咳依然边努力挽留:“侯爷咳咳咳妾身妾身还有话说咳咳咳请侯爷咳咳一听”
她艰难把话说完,焦急望向那个大步往前走去的背影。
也许是出于好奇,又或是出于不忍,那背影终是在即将拐过屏风时停住了脚步。
他再次转身,依然冷着脸,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见他停住,苏淡云忙掀开锦被,扶着床沿下了床,随后缓缓跪到地上,努力平稳着气息道:“侯爷,当初老侯爷定下你我亲事,是为报昔日之恩。如今妾身已嫁入侯府三载,已享了三载前半生未享之荣华,足可抵当日之恩。
妾身感激侯爷迎娶,也感激这三年富贵时光。如今侯爷归来,上天亦眷顾侯爷,让侯爷得遇美满姻缘,实乃幸事美事也。侯爷您正值宝贵年华,当真无需再因父辈之恩情继续蹉跎自身。妾身不愿继续耽误侯爷,妾身愿自请下堂以顺天意,以助侯爷美满前程,还望侯爷成全。”
说罢,她俯身下去,朝面前人行了一个大礼,神情和姿态都恭顺得让人无可挑剔。
只是这无可挑剔的恭顺此刻落在贺怀琛眼里,却如针尖一般刺痛了他的眼睛。
自请下堂?
贺怀琛冷哼一声,神色布满乌云。
“你以为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又把永定侯府当成了什么地方?你们乡下卖菜的廛市吗?”
他声音冷极,每个字都像是冰块一般,一个接一个地硬硬砸到了苏淡云身上。
只是苏淡云此时也顾不了许多,这么宝贵的机会她绝不能放弃,想着,她跪直身子,满目诚恳央求:“侯爷,您这是何必?何必要这般苦了自己,妾身”
“够了!”
他一声厉喝,再也不想多说一字,直接一拂袖便转身走了出去。
待拐过屏风,眼角余光瞥到那依然跪在地上的朦胧身影,眼前闪过她汪着泪水满目祈求看向自己的柔弱模样。
他神色阴冷,顿住脚步,咬牙切齿道:“除非是死,否则你休想离开永定侯府!”
说罢,他大步流星走了出去,再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