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霁闻言,真心实意地道了声真好。
贺知嬑早已等不及想要进屋,待两人寒暄过后,便立即急切问道:“晚霁姑姑,母亲可在屋里?她身子怎么样了?”
她语气里满是孺慕之情,对母亲身子的担忧之色更是溢于言表,晚霁见了,心里很是替自己主子欣慰了一番,眼中的笑意也显得越发柔和。
“回大小姐,方才大夫人抄了一会儿经文,觉得有些头疼便歇下了,这才歇了一盏茶左右的功夫。”
晚霁轻声道。
贺知嬑听了,当即小眉头皱起,“母亲怎地突然头疼了?”
“大夫人说昨夜睡得不太安稳,怕是因此而起。不过大夫人说只是稍微有些不爽利,并不是特别严重,应该歇一歇便会好了。”
苏淡云边听边认真回想,只是她最后一次和江氏见面已是上一世的事情,离现在已相隔数年,许多细节早已被她淡忘,实在记不清了。
待晚霁说完,她想了想,正色问道:“大夫人近来总是夜里歇息不好吗?”
晚霁点了下头,“是的,这几年来大夫人休息一向不太安稳,不过每次白日歇息一会便就能好些。”
“有找太医过来看一下吗?这休息不安稳,日子久了,怕也会伤及身子元气。”
她眸光真挚,面容清丽柔和,语气轻轻缓缓让人舒心,晚霁和她面对面站着,颇有一种如沐春风之感,心中的苦闷也似乎找到了可宣泄之处,忍不住就叹气道:“看了,照着太医的方子调理,最近已经比以前好了一些,谁料昨日国公府的大少夫人过来看望了大夫人,一起聊了几句嫁”
话一出口,晚霁突然反应过来,脸色白了白,飞快把后面的话在舌尖上转了转,改口道:“家里孩子们的事情,大少夫人回去后,大夫人夜里便梦到了自己儿时的趣事。大夫人今早还说,昨日梦里净是在荡秋千踢毽子了,忙得一宿没睡似的。怕是因为这样,今早起来身子才受了些影响。”
苏淡云已经听出了晚霁原本想说的话,也看到她故作轻松之下眸底泛起的淡淡苦涩。
估计昨日英国公是让江氏的长嫂来当说客了。
看来情况还跟上一世一样,此时英国公依然想要说服江氏改嫁。
的确只要江氏自己提出想离开永定侯府,看在江氏的郡主身份,还有她陪伴太后那十余年的情意,曾氏肯定是不敢反对的。
上一世英国公的心思其实一直都捂得很好,只是纸终究包不住火,在江氏忍无可忍与英国公彻底决裂时,英国公的这番盘算也被悉数抖了出来。
她记得当时曾氏在知晓此事后,气得在屋里连摔了一整套上好的汝窑青瓷茶盏,摔完后又开始心疼,在背地里咒骂了英国公很长一段时间才慢慢消停。
一想到英国公轻描淡写逼着江氏抛下贺知嬑的无情嘴脸,苏淡云就不禁满腔愤慨,也忍不住对一直安静站在自己身旁的贺知嬑更心疼了几分。
贺知嬑并不知道大人之间的问题,更不清楚自己的生活正在遭受什么打扰,她挨着苏淡云懵懵懂懂地听了一耳朵,已经对晚霁说的话信以为真,当即就被话中荡秋千踢毽子的字眼引起了兴趣,转头朝苏淡云道:“三婶婶,我们去荡秋千好不好?”
晚霁脸色变了变,连忙紧张道:“大小姐,侯夫人身子才好,可不能让侯夫人累着了。”
贺知嬑反应过来,耷拉着脑袋失落地哦了一声。
苏淡云温柔一笑,摸了摸贺知嬑的小脑袋瓜,转过来对晚霁道:“无妨,刚好锦善也在,我让锦善小心陪着嬑姐儿玩会儿便好。”
晚霁有些为难,可看着贺知嬑那充满期盼闪闪发亮的眼睛,终是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便笑着点了下头,“那就辛苦夫人了。”
贺知嬑当即开心地蹦跳起来,却是生怕会吵到屋里的江氏,一直努力控制着没有欢呼出声。
见她这么懂事,晚霁的心又软了一些,也跟着扬起笑容,却也不忘叮嘱她道:“昨日大夫人让您读的诗文您还没读完,待会儿大夫人起来肯定是要检查的,大小姐记得莫要玩太久了。”
贺知嬑十分乖巧地连连应下,随即便拉着苏淡云往自己名唤弄晴斋的小院子去,眨眼就跑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