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韶套了件外套,就往外跑。
检查结果平铺在她手心。
蔺奶奶确诊癌症,已是晚期,生存期不到一个月。
“啪嗒”
一滴泪落在检查报告上,宁韶抬起手飞快拭去,透过玻璃看向躺在重症室里的蔺奶奶,视线逐渐模糊。
……
蔺奶奶在重症室,陷入深度昏迷,她最在意的人是她的亲孙子,蔺堰,如今蔺堰躺在冷冻棺里,丧事是必须办完的。
原本打算今天就订票离开的宁韶回到熟悉的小区,在楼道前站了许久,走廊窗户投射进来的光将她影子拉长。
宁韶脑袋昏沉沉,昨夜高烧,吃了药高温降下,但感冒带来的不适感并没有半点减少,甚至愈演愈烈。
昨天没吃什么东西,晚上都吐干净了。清早起来空腹匆匆赶去医院,这会儿静下来,饥饿感、鼻塞头晕,如同海啸般铺天盖地袭来,她差点没有站稳。
“诶,你没事吧?”身后传来一道关切的声音,没等宁韶回头,那人便大步走到她的面前,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探查她的情况。
当看清她的脸色时,那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宁韶脸色实在是太差了,白得近乎透明,嘴唇没有半分血色,姣好的面容多了几分羸弱的病态,让人感觉她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你生病了?去看看医生吧,医院离这里不远,别等……”
话未说完,就被宁韶打断。
“我、没事。”知道他是好意,她还是礼貌地道了一声谢,抬脚上楼。
那人看着很年轻,是个学生,充满青春朝气,个子很高,热情又友善,听她拒绝,也没有再说什么,从包里拿出笔记本,写了一串号码递给她。
“那你需要什么帮助,可以打我电话,我也住在这里,最近休假,随时都有空。”
宁韶稍稍抬了抬眼皮,注视着身旁的年轻男生,后者藏不住心思,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
接触到她的目光,男生紧张地垂下了眼,整张脸、连着脖子都红了。
这让她想起高中发生的事。
在和蔺堰交往后,依然有男生将情书塞进她的抽屉里,甚至还有趁蔺堰不在她身边的时候,拦住她的路,向她告白……
然而不久,送情书、拦路告白的男生都消失了。
对,就是消失,偌大的学校都找不到他们的身影。问老师,老师只是说,他们都因个人原因退学——直到后来,宁韶才知道,那些想要接近她的异性,都被蔺堰解决了。
整个高三,除了蔺堰,全班、乃至全校,都没有人敢和她说话,她像是被所有人孤立。
她想要找人说话,那些人看到她,更像是看到浓硫酸、毒蝎子一般,避之不及。
宁韶质问过蔺堰。
他炽烈、粘稠如焦油的瞳仁直白地盯着她,宛若蛇芯子舔舐过她的每一寸,黏腻又滚烫。
“在原始丛林里,雄兽面对抢夺雌兽的同类,都会撕开腹部,扯出内脏,再将头颅咬下来,吊在高高的树上,震慑其他觊觎自己雌兽的同类。”
“我已经手下留情了,音音。”
当时宁韶听到这番话,只觉遍体生寒。
蔺堰这个人,从始至终都不是正常人,他是个疯子,一个可怕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