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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红烛幽然,烛焰颤颤,映得四下光影憧憧,氛翳沉沉。
锦衣卫指挥使王瑞站在下首,魁梧的身躯穿着染血铠甲,在烛光下散发着阵阵寒意。
可此时,他那刚毅的面容也略显苍白。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夜陛下似乎更为可怖了些……
莫非是因为那些刺客?
他悄悄抬头望去,却只窥见一双修长的手托着一茶盏,茶水上的绿意轻缓漂浮。
祁宸轻抿一口,许是茶水降燥,将他心中的燥意降下了几分,他放下茶盏,微微眯眼,寒芒在眸底闪烁:“那刺客可曾招出幕后主使?”
听到询问,他忙收回眼神,心中暗道一声果然如此,低声恭敬道:
“陛下,臣办事不力,那些刺客嘴硬得很,一个字都未吐露。”
祁宸嗤笑一声,声音低沉得令人悚然:“孤瞧着,你们的手段倒是退却了不少。”
王瑞听闻,赶忙双膝跪地,身体止不住地颤抖:“陛下恕罪!依臣推断,此次行刺定是幽燕与炎楚两国合谋。”
见祁宸没有开口阻止,他按照自己的推断继续开口:“幽燕与炎楚不满我苍梧统治,于是上演一出美人计,利用幽燕美人行刺陛下……但好在陛下料事如神,技高一筹,料定他们必然有诈,做好防备,这才免于一难。”
祁宸单手撑着脑袋,垂下的眸子让人瞧不清他内心的想法。
殿内寂静无声,王瑞呼吸都不由得放轻了几分,只有那冷汗顺着厚重的盔甲滑落,昭示着心中不安。
半晌,祁宸抬起眸子,泛着火光的红烛倒映在那漆黑的眸子里,诡异邪肆。
他轻笑一声,似乎在嘲笑敌人的自不量力:“呵。倒是有趣得紧,两个战败之国,妄图拿一个女子来刺杀孤。未免也太小瞧孤了……既然想玩,那就玩个大的。”
于是他缓缓开口道:“传孤旨意,将那几个刺客四肢挑断,装入囚车,于两国边境巡游示众,让两国百姓瞧瞧,这便是妄图行刺孤的下场。哦对,再令史官将此事详细记录,刊印成册,分发至两国朝堂与民间……”
“至于那幽燕来的美人……”
祁宸微微一顿,手指在桌面轻轻叩击,那有节奏的声响在寂静的殿内回荡。
脑海中闪过那娇弱如风中摇曳弱柳的少女,回想起她在自己身下时,眼眸含泪,娇声哭泣着承受的模样。
自己不过稍稍使了些力气,她便哼哼唧唧的,娇气得很。
祁宸想到此处,不禁叹了口气。
这般娇气,得好好养着宠着才行。
想着,他继续说道:“孤甚是喜爱,将她封为贵妃,赐封号婉,昭告天下。孤要让两国知道,他们送来的美人,如今已成为孤的宠妃,他们的阴谋不仅未能得逞,反而成就了孤的一段佳话。日后宫宴之上,定要她盛装出席,使两国来使亲眼目睹。”
王瑞大惊失色,忙不迭磕头进谏:“陛下,如此行事,怕是会有损陛下圣名啊。”
祁宸端起茶盏,又轻抿一口,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圣名?王瑞,你跟孤从幽燕回来,孤的手段你自然是清楚不过,你觉得,孤会在乎这些虚名吗?”
王瑞低头,心中为自己的陛下感到不值。
想那朝堂上下,诸多贪官污吏,平日里只知搜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全然不顾百姓死活。
而那些奸臣佞臣,结党营私,蛊惑人心,扰乱朝纲,致使政令不通,忠良蒙冤。
祁宸登基以来,明察秋毫,凡遇此等奸逆之人,皆以雷霆手段处置。或抄家灭族,以儆效尤;或革职查办,永不录用。
所行之事,皆是为了肃清官场,还朝堂一片清明,为天下苍生谋福祉。
陛下一心为国为民,到头来竟背负上了暴君的称谓。
王瑞仍不甘心,再次进言:“陛下,那女子来历不明,您真的要封她为贵妃吗?”
祁宸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目光变得深沉而威严,带着帝王独有的压迫感,盯着王瑞说道:“王瑞,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对孤的行事指手画脚了?”
王瑞被吓得浑身一抖,连忙把头磕在地上,说道:“臣有罪。”
祁宸无心跟王瑞多言,摆摆手:“退下吧。”
而后,他回到床榻上,合衣轻轻躺在白子菟身旁,伸出手霸道的将人揽在怀中。
眸光沉沉盯着怀中少女熟睡的模样,不紧不慢在她略带苍白的唇上烙下一吻,而后将人圈紧了些,带着一丝满足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