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我未免也太有信心了。
事已至此,再跟他争下去只会浪费时间。我想到自己对他毫无了解,只得把主意打到沈棠身上去,先输了她的生日和忌日进去,结果都不对。
门内的d先生讽笑着提醒:“注意了,你还有一次机会。”
我开动脑筋奋力去想,破罐子破摔的往密码锁上输入串数字,这一次门竟然开了。入目的房间比过道里还要来得更黑暗,但幸好我在下面待了这么久,已经适应了这里的光线。
d先生坐在一把与周围氛围格格不入的沙发椅上,他一身黑衣,戴着面具和手套,几乎跟室内的黑暗融为一体,见我果然如他所料进去了,伸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说:“坐。”
“谢谢。”我说着,先侧目观察了一番周围,然后瞬间挺直了脊背。
这个密室跟d先生最初给我看过的视频里的场景一模一样,赫然是他曾经关押何田田的地方,我心中一凛,质问到:“何田田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密室里已经没有何田田的踪迹,而从他后来寄给我的照片来看,她一定是被转移到了别处。
我的心瞬间收紧,懊悔不已的想,为什么我没有早点察觉到视频里的异样,没有光线可言的暗室并不难找,结合何田田最终失踪的所在,找到渔村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愧疚铺天盖地的淹没了我。
d先生饶有兴致的看了我一会儿,最终却是问:“你在自责么?”
我当场被他气笑了:“不然呢?”
“别误会。”d先生两手一摊,隔着面具都能让人感受到他的不理解,“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就算你早早发现疑点也无法带走她,给你视频的时候,她就被带走了。”
他语气平淡,是真心认为自己在叙述事实,让我一口气梗在喉头,想分辨都无从说起,末了只问:“你把我引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跟我炫耀自己的智慧么?”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d先生姿态优雅的晃了晃指尖:“你先坐下,我要跟你说的是很重要的事,站着听多没有意思?”
我硬着头皮坐了下去,同时将瑞士军刀藏进了袖子里。
容云衍将刀交给我时,存的大概率是防患于未然的心思,可谁能想到这么快就让它派上了用场。一时间真不知道是该说他警惕,还是该说他乌鸦嘴。
“有话快说。”我板着脸,目光越过d先生去看这间密室里的构造。
房间布置跟视频里的一模一样,桌上还堆着几叠乱糟糟的报纸,一看就是曾经被人扔来泄愤过,这像是何田田气极时会干的出来的事。
看来她在这里时的精气神还算是不错。
我这样想着,不由的心平气和,听d先生故意放慢了语调的话音时也多了分耐心,他的声调不紧不慢,用讲故事的姿态说了句骇人的话:“你不回去的话,很可能永远都走不了。”
“你是在威胁我么?”我倒是不怕这个。
d先生再次晃了晃指尖:“不是,只是在同你叙述事实罢了,这个村子里处处是杀机,我很不喜欢这里,所以你也尽快回去吧。”
我面无表情的提醒他:“如果你想说自己是为我好,我劝你还是省省吧,遇到你就已经够糟糕的了,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事会比这更糟。若是你想显得有诚意些,不如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可以。”d先生的目光一如既往的藏在面具后面,让人压根看不清楚他视线里的情绪,但他此时的心情应该还算是不错,他圈了个范围给我说,“看你在猜对秘密的份上,可以问三个。”
他对三这个数字到底是有什么执念?我忍不住在心中腹诽了一句,要不是怕浪费宝贵的机会,真想先把这个问题讲出口。
我深思熟虑一番,先问了个没那么容易被他抗拒的问题:“你昨天有看到什么形迹可疑的人出入我现在居住的那栋小楼么?”
“没有,下一个。”
d先生的坐姿相当放松,他尾音上扬,似乎是在笑话我的问题没水平。我点了点头,心说若是他没撒谎,那他来渔村的时间不可能会比我晚。
我若有所思的问:“你跟这个渔村存在什么联系吗?”
提问时的笼统措辞其实是大忌,但d先生心思缜密,我想直接打探他的身份,只可能收获无用的套话甚至反悔,倒不如像这样搏一把。
这一次他回答的速度不出预料的慢了:“有。”
我不甘心他用轻飘飘的措辞把事情糊弄过去,抓住线头不肯放:“我问的是什么联系,你回答的这么简单该不会是不敢说吧?”
d先生反过来提醒我:“你确定这就是最后一个问题?”
“这当然不是。”我瞬间气短,但见他难得理亏,也不肯白白错过机会,再次跟他讨价还价道,“你这个问题答了跟没答一样,我太吃亏了。”
d先生嗤笑:“好,那就给你个重新提问的机会。”
他自认为掌握着先机和主动权,并不把我的咄咄逼人放在眼里,是笃定我没办法把他怎么样。我很珍惜这次机会,换了个方式问:“曾经发生在那座灯塔身上的事跟你有关系么?”
回答只能是肯定或者否定,根本没有模棱两可的余地。
可是他说:“某些时候会有。”
我一阵无语,看着d先生“呵”了一声。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还真被他找到第三种答案了。
d先生看着我,大言不惭的问:“你似乎不太满意?”
我冷笑一声,反问到:“换成是你被别人这么敷衍,难道会满意么?”
他的脸被面具遮挡的严严实实,可不知怎的,我仍旧猜的出他此时的表情,那张从未在我眼前出现过的面孔上定是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正在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