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肉眼可见地松懈下来，绝望将他笼罩其中。
沈楠悠陡然厉声说道：“我从来就没有输！”
从前她会认为自己输给言熹，输给陆明绪，全然是因为她给他们留了最后的机会。
她短暂的自我消沉，不代表她永远都会那样。
有精神病又怎样，有心脏病也无所谓。
她多活一天或是少活一天，她已经不在意了。
沈楠悠解开陆明绪眼前的黑布，“明绪，你看着我。”
陆明绪紧闭双眼别过头去。
他根本不想见到这个女人。
但想到言熹，他的眼睫还是微微颤了颤。
他睁开眼睛，眼里一片赤红。
曾经他最喜欢的那张脸，如今却让他厌恶至极。
从前他只认为沈楠悠偏执，占有欲极强。
没想到她竟能疯成这样。
所有不堪的事，她都做了。
沈楠悠单手撑在陆明绪的枕头上，试图在他的眼睛里寻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然而她看了半晌，他的瞳孔里映出的，只有她自己的面容。
那般空洞又沉寂的眼神，就是她现在得到的陆明绪。
她深知他不会再爱她了。
陆明绪动了动手腕，蓦然沉声问道：“你就打算这么绑着我？你别忘了楚宗明的项目还没结束。”
“当然不。”
沈楠悠站直身子，长腿勾过椅子坐在床边。
“我白天会让你正常上下班，但晚上你必须回到我身边，这是我最后的让步。”
原本她应该杜绝他的一切社交，将他彻彻底底的囚禁在这。
但想到他现在拥有的所有，都是他自己打拼的。
她莫名不忍。
陆明绪移开目光，“这是哪？”
这里并不是望梅苑，也不是岚月湾，更不是沈家公馆。
沈楠悠名下的房产具体有多少，他并不清楚。
“云山居。”沈楠悠并不介意告诉他真实的地址，“我会派人监视你，你最好别想搞小动作。”
陆明绪不语。
沈楠悠盯着他看了半晌，找来钥匙解了他手脚上的锁铐。
陆明绪坐起身活动手腕，额发垂下来挡住了眉眼，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
房间门被打开。
宋泽站在门口恭敬说道：“沈总，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陆明绪的心因为这句寻常的话而狠狠疼了一下。
他被沈楠悠带走之前，还没来得及吃言熹为他做的最后一顿饭。
想到她现在有可能在某个地方哭泣，疼痛就顺着他的四肢百骸疯狂蔓延。
他一定要想办法从沈楠悠的掌控中逃出去，找到言熹，永远离开海城。
至于明川，他不要了。
钱和权，他都可以放弃。
他会带着言熹重新开始。
目前，他必须得先稳住沈楠悠，放低她的警惕。
沈楠悠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将沙发上的外套拿过来亲自披在他的肩上。
“和我吃晚饭吧，明绪。”
陆明绪点头，“好。”
他顺着她的意思，暂时敛了锋芒。
沈楠悠想要挽住他的胳膊，他侧身避让拒绝她的触碰。
“我人既然在这，你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别的事，你最好别逼着我做。”
沈楠悠微微眯起眼睛，“你威胁我？”
陆明绪冷笑，“我也不妨告诉你，没有言熹，我活着也没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