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陆明绪照旧先把言熹送到宠物店上班。
回公司的路上，他接到了秦燃的电话。
“明绪，方姨今天就出院了。”
陆明绪握住手机的手微微收紧，“好，我知道了。”
他托秦燃给她找了最好的护工，比他亲自去照顾还要周到。
他并不觉得没有什么对不起她。
能用钱解决的事，不是她一直最喜欢的么？
他给她留了足够的养老钱，除了他不会再出现她的面前，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有些为难秦燃了，他一边要为自己隐瞒，一边还得无奈充当方雪找到的依靠。
陆明绪心中还是有几分过意不去，“燃哥，谢谢你。”
秦燃当然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唉，咱哥俩还说这些，我没什么可累的，无非就是接电话的次数多一些。”
自从陆明绪“去世”之后，方雪时常会给他打电话，哭诉自己有多想儿子等等。
秦燃始终秉承只需要花点时间听她哭的态度，每次都会接电话。
时间久了，方雪也知道秦燃不可能为自己养老送终，打电话的次数就少了。
陆明绪和他又简单的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前方是红绿灯，陆明绪踩下刹车，静静等待绿灯亮起。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猝不及防地闯进他的眼中。
对方不复曾经的光鲜亮丽，相反的，浑身都弥漫着一股死气沉沉的疲惫。
尽管她依然化着妆，但相比从前瘦了许多，性感的针织裙和大衣穿在身上已经不似曾经那般颇有风姿。
燕笙麻木地过马路。
她昨天才被放出来，孙铭却没打算放过她。
他竟然把他养在外面的女人带回家，让她亲自伺候他们。
她今天好不容易趁着他不在从家里出来散心，却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可以去的地方。
路人看向她的各种目光都让她胆战心惊，在监狱里接近半年的时间，让她已经丧失了正常生活的勇气。
她低下头，裹紧大衣疯狂想逃离，突然注意旁边有一道视线正看着她。
她下意识侧过头，对上了陆明绪有几分讶异的目光。
怎么是他？
二人的视线短暂的相接了一秒。
红绿灯倒计时的声音在催促，燕笙不得不加快脚步，狼狈地逃离原地。
陆明绪踩下油门，车子重新行驶出去。
他拧起眉头，只觉得古怪。
燕笙不是因为销售金额作假，从中间拿回扣进去了吗？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陆明绪很快就联想到了孙铭身上，他是知名律师，在海城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把燕笙保出来并不难。
他记得他们的婚姻关系有很大的问题，燕笙曾说要包他，只是为了气孙铭。
如今再见到她的这副模样，估计是对孙铭已经妥协了。
一个女人在监狱里，会遭遇到什么，超乎想象。
人行道上，燕笙悄然回头看。
白色大众早已不见了踪影，可莫名的，她的心跳仍然没降下来。
她知道自己没看错，车里的人就是陆明绪。
她在监狱里待了半年，对外面发生的一切一概不知。
再遇见曾经认识的人，燕笙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一边懊悔小聪明害了自己，一边又恨透了孙铭。
是他让她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陆明绪一定在心里笑话她吧？
燕笙扫视一圈偌大的城中心，嘴角泛起苦涩，还是选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