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燃推着陆明绪走出医院，他伸手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是个大约三十多岁的女司机。
秦燃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纸条递过去，对女司机双手合十做了个祈求的动作。
女司机狐疑接过来一看，目光落到秦燃身边的陆明绪身上，一时心情复杂极了。
“你们上来吧。”
秦燃拉开车门，把陆明绪扶上车，“明绪，我放一下轮椅。”
陆明绪乖乖点头，很主动地往里面缩了缩。
秦燃上车关上门，故意大声说：“师傅，别开错地方了，我们家就住那边。”
司机应了一声。
陆明绪摸索着手边，想要开窗透透气。
秦燃按住他的手，“风太大，咱忍忍，很快就到家了。”
陆明绪点点头。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眼睛也微微发红。
她无奈摇摇头，按照秦燃的指示，一直在医院周边打转。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车子又回到了原地。
“明绪，我们到了。”
秦燃叫叫差点睡着的陆明绪。
他打开车门，将他扶下车。
陆明绪完全不知道状况，抓着他的手臂寸步不离。
秦燃推着他回医院，陆明绪歪着头问：“燃哥，为什么周围这么吵？”
秦燃忍着情绪撒谎，“小区里突然来了好多人，可能有什么活动吧。”
陆明绪“哦”了一声，没有再问。
秦燃突然停下来，“明绪，我们在外面晒晒太阳再回家吧，好吗？”
陆明绪点头，“好。”
今天阳光很好，住院部有不少病人都在楼下。
陆明绪仔细倾听，听到有老人和小孩说话的声音。
是他熟悉的小区。
楼下经常会有老人带着孩子出来玩。
“燃哥，你看到几只胖胖的猫没？”陆明绪笑着问。
秦燃愣了一下，“什么猫？”
“楼下有几只流浪猫，我都把它们喂胖了。”
秦燃闭了闭眼睛，“没呢，可能跑到哪里睡大觉去了。”
他知道自己瞒不了多久的。
医院和家里的氛围根本不一样，甚至都不用等到晚上，待会儿回病房里做检查就瞒不住。
但他还是想让陆明绪开心一段时间。
哪怕很短暂，那也足够了。
秦燃静静地坐在陆明绪身边，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两个人拍了一张照片。
他凝视照片里的人，刚压下去的情绪又上来了。
陆明绪其实知道秦燃在骗他。
空气中有淡淡的桂花香味。
小区楼下是没有种桂花的。
他知道这里还是医院。
只不过秦燃给他编织了一个已经回家的美梦。
陆明绪也没有拆穿，他很感激秦燃愿意耐着性子哄哄他。
到如今这个地步，身边还有人陪着已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了。
原本他以为自己要独自一人离开的。
陆明绪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
看不见就看不见吧，或许这是为了提前让他适应死亡的感觉。
反正人死之后，也是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
“燃哥，上楼吧。”陆明绪陡然开口，“我有点困了。”
秦燃连忙收回手机，“好。”
进入电梯，熟悉的消毒水味再次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