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显胸口像堵了块巨石,父亲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只怕事已成定局。
他若是再多话,父亲会以为他和季姑娘有什么不妥,不仅不会同意,还会害了季大姑娘。
想到原先还对着少晏信誓旦旦,说将来他一袭爵,就给季大姑娘请诰命,定要狠狠压窦邑和凤阳县主一头。
结果……
腾地起身,就跑了出去。
“回来!”陆侯见他越跑越远,那气性也被勾起。
“来人,给我宽衣,我这就去见陆大人,换了两家的庚帖。”
“侯爷!也不必这么着急吧?到底是显儿的终身大事……”
“妇人之见。儿女的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还由得了他!”梗着脖子就叫人,生怕夜长梦多,叫那逆子搅了好事。
陆显一路跑出府,不歇气打马到曹国公府,结果守门小厮告诉他:“三公子出门了。”
“他今日不是休沐?”
“公子是休沐。但他一早就出门了。”
“去哪了?”
“公子没说。”
陆显又打马去找费益,费益今日也有事。平时人影不离的几个好友,个个都有事。
只觉今日处处不利。信马游缰,结果就到了季侯府门口。
见小厮要来询问,又打马跑了。他没脸去见季大姑娘。
南街甜水巷白家。
白道俨和詹氏拉着外孙顾少晏嘘寒问暖。
“在宫中当差可辛苦?瞧着怎么又清减了?”
“怎么不辛苦,一站就好半天,比上回见着,又瘦了好多。你娘要知道,得心疼死。”
见外祖母抹泪,顾少晏忙温声安慰:“外祖母,不辛苦的。初时不适应,确实站得腿疼,回来用热水敷,还不能消肿,不过现在都适应了。”
“真适应了?”
“真适应了。也不是一天就光站着,一个时辰可以休息一盏茶时间。”
白道俨打量他,见他比之前真的精干了不少,稍稍放下心。
“宫里最讲规矩,人多嘴杂,你虽在外班,但也需处处小心,莫与人生怨。”
“外祖父放心,我都晓得。”
看向白道俨,“听说外祖父收了巷子里几个孩子教授学业?这家里可安置得下?莫累着外祖父了。”
白道俨是顾少晏外祖,只有一妻,生了两儿一女,女儿过世,他大病了一场,养好后身子便大不如前。
原来在国子监任从四品司业,后来生病致仕,就一直在家休养。
“我们说了他只不听,乖孙一会好好说说他。”
“我如今能走能动,难道要一心在家等死!”
白道俨生气,“不过是几个稚童,能如何吵闹,都是乖巧懂事的孩子。”
怕俩老吵起来,顾少晏忙安抚:“如此也好,有点事做,外祖父心里也高兴,也不至于埋没了他一身才华。”
白道俨这才高兴了些。
又想到自己一身才华,却教出个走武途的外孙,心里不是不遗憾的。
詹氏知他心事,忙把话岔开,叫来两个孙女,“月牙,月华,你们表哥来了,叫你们母亲,今日多做一些你表哥爱吃的菜!”
两个长相白净的女孩进来。
一边应着,一边看向顾少晏,“表哥好些日子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