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白，你也跟我这么久了，难道对我这点信心都没有？”
“我跟你说过，女真人肯定会退兵，他们自然就一定会退兵。”柳毅淡笑道。
董露白脸色复杂道：“柳相，我不是对你没信心，是对我自己没信心。”
“刚刚这城楼之下，可是围聚着足足十几万女真军精锐。”
“如果我弹错一个音符，他们就会直接杀进城来，把乐浪府夷为平地，将我们两个千刀万剐。”
“你将这关乎生死存亡的重任托付给我，未免也太相信我了吧？”
柳毅放下兵书，咧嘴笑道：“那是自然。”
“你们古武卫，可是我亲手培养的心腹。”
“连自己的心腹都信不过，我还能信什么人？”
说实话，设下这桩空城计，柳毅自己也觉得有点过于冒险。
如果哈努没有被刚刚的重重埋伏吓破胆，仍然像愣头青一般杀进城中，那他这个计谋纯纯就是自取灭亡。
问题是，成败不过是一瞬间，但帅可是一辈子的事啊！
想当年，诸葛武侯空城一曲，惊退司马懿十万大军。
使用空城计的绝妙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柳毅相信，这一手空城退敌之策，日后必将传扬四海，名垂千古……
哈努退兵之后，想要暂时前去其他州府落脚。
但是去了才发现，这些州府竟然都已遭到大周军队攻打。
城中的守兵全部被俘虏带走，粮食和武器全部被焚尽。
每到一府一县，都是这般情况，使得哈努惊疑不已。
“这怎么可能？！”
“柳毅袭击巢月林的兵马，最多不过万余众。”
“他能攻下乐浪府，都已然算是兵贵神速，怎么可能还能分出那么多兵马，攻打了我们每一府，每一县？”
哈努心中惊疑不定，当即马不停蹄，奔走一座又一座府县，想要一探究竟。
但每座府县的守兵，都被全部活捉俘虏，一个不剩。
狂奔了整整一夜，来到乐浪州最边缘处的一处偏僻小县，才终于找到两名他们大清的士兵。
“你说什么？！”
听了士兵的话，哈努难以置信，颤声道：“这……这怎么可能？！”
“陛下，我说得都是真的。”
两名士兵苦涩脸道：“我们原是乐浪府的守兵，兵败之后，被当做战俘带走的路上装死逃跑，才一路逃到这里。”
“柳毅先前奔袭巢月林，只带了八千轻骑，烧毁了巢月林的粮草后，便立刻马不停蹄攻下乐浪府。”
“攻下乐浪府后，柳毅自己留在乐浪府，却将八千轻骑全都派了出去，分别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分头去攻打周边各个府县。”
“整个乐浪府内，根本不剩下一兵一卒。”
听了士兵的话后，身旁众将顿时都神情复杂无比。
兆霖更是气得满脸通红，嘴角剧烈抽搐不停。
刚刚在乐浪府，他都要跪下请求哈努准自己率兵攻城，但哈努就是不准。
但凡他当时抗命不遵，率兵杀入城门。
不仅能夺回乐浪府，还能生擒柳毅，和大周军进行谈判，顷刻间就能转败为胜。
何至于像现在这样，如丧家犬般奔逃一夜，被撵到这偏僻小县？
哈努神情木讷，两眼空洞无神，如同痴傻了一般，陷入久久的沉默。
良久，他才开口喃喃道：“柳毅当时，就在乐浪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