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王昶愣愣道。
“然后，再秘密派人带着这些尸体，投入小汤河的上游。”
“小汤河是天宝山的水源，山上的土匪想要喝水用水，只能从小汤河取用。”
“这些染疫而死的死者，身上都带有脓水，只要脓水混入水源之中，必然能让整个天宝山都爆发大规模的瘟疫。”
“他们山上一无郎中，二无良药，染上了那么重的病毒，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下山求医，要么在山上等死。”
“如果他们下山求医的话，那便是自投罗网，王总督只需要安排两三千兵马驻守在山下，下来一个抓一个便是。”
“如果他们在山上等死，那咱们便隔岸观火，看着他们在山上求生不得生，求死不能死。”
“等他们全都病倒了，死绝了，再兵不血刃血洗天宝山。”
听完柳毅这番详密周全的计划，王昶不由沉默了。
端了半天的茶杯，又默默放回桌子上。
他本来以为，柳毅刚刚开口为土匪求情，是想当活菩萨。
却没想到，原来是活阎罗啊！
他原本就只是想试探柳毅一下而已，根本就没打算去攻打天宝山。
天宝山的防御力之强，喽啰战力之强，以及赵天登的用兵才华，王昶都再了解不过。
赵天登当初从军之时，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有水战之虎的威名。
水战之虎，就算到了山上，也同样是一头猛虎，谁敢轻易虎口捋须？
除非朝廷下达严令，否则赵天登绝不可能冒着损兵折将的代价，派兵攻打天宝山。
谁承想自己这试探，没能试探出柳毅勾结土匪，反而试探出他除了诗才横溢之外，还是个毒辣狠厉的毒士。
这个兵不血刃便能歼灭天宝山的毒计，王昶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也不敢去想。
可柳毅却没有丝毫心里负担，直接了当地便说出来。
一时间，王昶这个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江湖，都对柳毅产生了一丝敬畏，看着他的眼神变得复杂些许，沉默不语。
“王总督，怎么了？莫不是嫌在下这个计谋不大妥当？”
柳毅淡笑道：“若是如此的话，在下还有三个计谋，可以讲给王总督。”
“不必了，别讲了。”
柳毅敢说，王昶都不敢再听下去，忙不迭摆了摆手：“柳公子，本督突然觉得，天宝山土匪也并非那么十恶不赦，权且再留他们几天吧！”
“那个……你吃饱了没有？吃饱的话，就快回去做准备，待会陪雁芙逛街吧！”
看着王昶汗流浃背的样子，柳毅心中暗笑。
表面上则仍装作若无其事，淡笑着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待到柳毅离开之后，王昶才拿着手巾，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出来吧！”
车立钦从屏风后走出来，同样表情复杂。
“师爷，柳南刚刚的话，你也都听到了。”
“现在你应该相信，他没有和赵天登暗中勾结了吧？”王昶淡淡道。
车立钦心有不甘，说道：“王总督，属下认为，还不能这么早就轻易下定论。”
“不管怎么说，他柳南毕竟是开口阻止您对天宝山用兵了，不是吗？”
“你觉得呢？”
王昶狠狠瞪了车立钦一眼，冷冷道：“他是阻止我对天宝山不假，但是阻止之后，却给我出了一条那么狠辣的毒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