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玉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随即又恢复如常:“魏公子说笑了。不过是贺某在这乱世中求生存罢了。既然公子看不上贺某,贺某自然要另谋出路。”他放下酒杯,“不知何时能见贵国陛下?”
“急什么?”魏云开晃了晃酒杯,“一会儿我就进宫禀报皇上。倒是你……”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贺玉,“这一路上把章小姐伺候得如何?我记得你最是会讨人欢心,当初在我府上……”
“魏公子!”贺玉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如今贺玉已经有了新主子,自当好生伺候新主子才是。”
魏云开却不以为意,继续调笑道:“怎么?跟了个有权有势又有钱的金主,就翻脸不认人了?也是,章家小姐年轻貌美,她父亲又是南周第一权臣,比我这个魏家不务正业的纨绔二公子公子强多了。”
贺玉深吸一口气,重新坐下:“若是公子没别的事,贺某就先告退了。章小姐还在等着我。”
“哎,”魏云开叫住他,“别这么急嘛。咱们好歹也是旧相识,阿玉难道一点儿都不怀念从前?俗话说,破镜重圆的旧人可是别有一番风趣的。”
贺玉的手微微发抖,却强作镇定:“公子说笑了。贺某还要照顾章小姐,恕不奉陪。”说完,转身就走。
看着他决绝的背影,魏云开轻笑一声:“阿玉啊阿玉,你以为攀上了章家就能翻身?还真是和从前一样天真。”
客房里,章月瑶泡在温热的浴汤中,心里却七上八下的。她总觉得贺玉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正当她胡思乱想时,突然听见外头传来脚步声。
“是玉郎吗?”她试探地唤道。
没有人应答。章月瑶心中一紧:难道是自己多疑了?
春日的暖阳照在东华城的宫墙上,却照不进这些人心底的算计。
……
“皇上,章月瑶已经到了微臣府上。”魏云开跪地禀报,却见顾闵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兴奋。
“好!”顾闵猛地站起身,“传令御林军,随朕去魏府!”
这一举动让魏云开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该让章月瑶入宫觐见吗?怎么陛下反倒要亲自去府上?还带这么多御林军?
带着满腹疑惑,魏云开不得不在前面带路。一路上,他注意到顾闵眼中那抹近乎病态的亢奋。这位年轻的帝王,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一进府门,顾闵便挥手下令:“把她给朕围起来!”
御林军瞬间将章月瑶团团包围。魏云开吓得直冒冷汗:这这这……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他偷瞄了眼一旁的冯宝宝,却见这位常伺候在皇帝身边的太监也是一脸茫然。
“陛……陛下这是……”章月瑶终于慌了神,下意识地往贺玉身后躲。可贺玉还没来得及护住她,就被御林军一把推开,直接按在了地上。
章月瑶强撑着镇定,颤声道:“不知陛下这是何意?难道这就是北荣国的待客之道吗?”
“何意?”顾闵冷笑一声,眼中闪着令人心悸的光芒,“上元节那晚,是谁派杀手去刺杀朕的南雪?难道不是你吗?你刺杀不成,又找人绑架她,差点儿就让朕的南雪失去了贞洁,是也不是?”
章月瑶的脸色瞬间惨白:“是……是我。可她不是毫发无损吗?况且,我刺杀她,绑架她,也是有原因的。是陛下管不住自己的女人,跑去我南周勾引我南周的皇帝,威胁我的皇后之位,难道我不该给她点儿教训吗?”
“伤害过南雪的人,都得给朕死!更何况,朕的南雪长得好看,有人喜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竟敢把你们南周皇帝犯的错误怪到南雪的头上,看来朕拿下你,一点儿也不冤。”顾闵猛地抽出腰间的剑,森寒的剑锋直指章月瑶,“来人,把她给朕绑了!”
“放肆!!!我看你们谁敢?”章月瑶拼命挣扎,“我可是南周丞相的掌上明珠!你们北荣国的皇帝也不能这么对我!要是惹怒了我父亲……难道就不怕有灭国之灾吗?”
“闭嘴!”顾闵勃然大怒,“朕生平最讨厌别人威胁朕!冯宝宝,把她的嘴给朕堵上!”
眨眼间,章月瑶就被五花大绑,嘴里还塞着白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魏云开和贺玉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完全没反应过来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一步。
待顾闵带着人离开,贺玉和魏云开终于反应了过来。这北荣的小皇帝压根就没想过要和章月瑶合作,他把章月瑶骗来,就是为了替叶南雪报仇的。
那这件事就太大了!
贺玉只觉一股寒气袭来,恐惧、害怕迅速布满全身,他猛地跪到魏云开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魏公子!求求你救救章小姐!陛下不能杀她啊!”此刻的他哪还有半点之前的冷淡和傲气,满脸都是焦急。
“就算不看在阿玉的面子上,也得看在她父亲是南周权臣的面子上啊!”贺玉近乎哀求,“动了她,就等于和整个南周为敌!”
看着贺玉这副样子,魏云开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这个一开始对他冷漠的男人,如今不得不低声下气地求他,这感觉还真是……妙不可言啊。
“阿玉,”他伸手挑起贺玉的下巴,“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向来得寸进尺。若是想让我帮忙……”
“你!”贺玉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却又很快黯淡下去,“只要你肯救章小姐,你想要我怎样……我都答应。”
魏云开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这可是你说的,本公子可没有逼迫你!”
这一刻,即便有暖阳洒在两人身上,却照不进他们各怀心思的眼底。贺玉跪在地上,心里苦笑,自己不管多么努力,也不过是个被人当做棋子的可怜人罢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这个乱世活着,本就是这样。他太渺小了,什么都掌控不了。
魏云开望着贺玉刚毅的侧脸,心中暗暗得意:阿玉啊,阿玉,本公子去年放你离开后就觉得遗憾,如今转了一圈,你又回来了。这不就是缘分吗?至于那章月瑶,本公子可不敢忤逆那喜怒无常的小皇帝的心思。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只能自认倒霉了!
……
春光正好,叶南雪在瑞草堂的后院里晾晒着刚采摘的草药。阳光透过枝叶斑驳地落在药架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院子里的宁静。青阳快步走来,手中一封信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是长翊哥哥的来信?”叶南雪放下手中的药草,心头莫名一紧。
青阳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王爷遇到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