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奇异的事情发生了,我身上原本如千斤重担般的压迫感瞬间消散,头也不疼了,仿佛从一场酷刑中骤然解脱。
我来不及过多思索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只当是那冒险一试的决定起了作用。
我迅速收起符刃,紧了紧口罩,以防被人认出,而后顺着炮仗声响起的方向拔腿跑去。
月光下,狭窄的街道愈发显得阴森。随着距离拉近,一幅诡异至极的画面映入眼帘,让我头皮发麻。
漆黑寂静的街上,一群纸人正列着队,僵硬地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前行,它们惨白的纸面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仿佛来自地府的阴差。
而纸人们的肩头,稳稳地抬着一顶大红色的花轿,那花轿的红,鲜艳得如同凝固的鲜血,透着说不出的邪性,随着纸人们的走动,轿帘轻轻晃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
更让人胆寒的是,花轿前面,赫然站着一个身着喜袍的男人,仔细一看,正是那带着铜钱面具的诡异尸身!
它身形僵直,却又稳稳地伫立在那儿,喜袍随风轻轻摆动,那金线绣成的龙凤图案此刻看来竟如活物一般,张牙舞爪。
透过面具上铜钱的方孔,幽光闪烁,仿若有无数冤魂在其中哀嚎。
它手中还握着一根长长的红绸,另一端系在花轿上,像是在牵引着什么不可名状的恐怖之物。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邪异的场景冻结,我大气都不敢出,只能躲在街角,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这一幕。
此时,爆竹声依旧噼里啪啦地响着,却更衬得这周遭的死寂,每一声炸响都如同重锤敲在我的心上,让我愈发觉得自己仿佛闯入了一个阴阳颠倒、鬼魅横行的世界!
这一幕,好像是笑笑跟我说的灵书庄园监控中的画面……
我吓得寒毛直竖,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生怕被这个纸人队伍发现,身体本能地往后一缩,慌不择路地躲进了街边一个阴暗的角落。
那角落堆满了杂物,散发着一股霉臭的气息,我顾不上许多,侧身挤了进去,尽量让自己的身形隐没在黑暗之中。
我紧紧捂住嘴巴,生怕自己的呼吸声会暴露踪迹,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渐行渐远的纸人队伍。
月光如水,冷冷地洒在他们身上,映出一道道诡异的影子,那些影子仿佛有了生命,在地面上张牙舞爪地扭动着,好似要挣脱束缚,扑向这世间的生灵。
纸人们机械地迈着步子,每一步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僵硬与阴森,那哒哒的脚步声,虽轻却如同重锤,一下一下敲在我的心上。
花轿随着它们的前行微微晃动,轿帘不时掀起一角,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撩拨,引诱着我去探寻其中的秘密,可我哪敢妄动,只能强忍着内心的冲动。
花轿前的那具喜袍尸身愈发显得可怖,它僵直地伫立在那儿,像是这黑暗世界的主宰。
喜袍上的龙凤图案愈发鲜活,似在欢庆着一场来自阴间的盛宴,龙凤的眼睛仿若两团燃烧的鬼火,死死地盯着前方。
透过铜钱面具的方孔,那幽光闪烁得愈发频繁,冤魂的哀嚎声仿佛直直钻进我的脑海,搅得我心烦意乱。
随着他们逐渐远去,爆竹声也慢慢变得微弱,可那死寂的氛围却如影随形,愈发浓重。
我大气都不敢出,一直等到确定他们已经消失在街道尽头,听不到一丝声响,才缓缓地、小心翼翼地从角落里挪了出来。
“大爷的,还真见鬼了……”
看着眼前的队伍,我整个人都脑瓜子嗡嗡的。
我赶紧摇了摇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心里暗自思忖:这邪门的场景,绝不可能是平白无故出现的,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用精神力搞出的这一出诡异画面。
想想也是,寻常人哪能见到这般离奇的事儿?恐怕这就是精神力的奇妙又可怕之处,它能像一位高超的幻术师,在人的眼前凭空捏造虚幻之景。
再联想起笑笑之前提及的灵书庄园监控,那监控录到的想必也是这精神力形成的成像。
这就意味着,普通人如果碰上这种情况,只要施展精神力的人不想让他们瞧见,他们便如同睁眼瞎,对这怪异场景全然无知。
如此看来,叶家的手段愈发高深莫测了,竟能将精神力运用到这般出神入化的境地,操控人的视听,营造出这阴阳颠倒、鬼魅横行的假象。
可施法者究竟为何要这般大费周章?
是为了掩人耳目转移重要物件,还是在用这邪法筹备什么不可告人的仪式?
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应该只有这两种可能。
现在,我已经能确认,这施法者,应该就是住在十六号房的那个奇怪男人了。
我现在不敢轻举妄动,心里门儿清,十六号房的这个奇怪男人我肯定不会是他的对手。
光是那一手操控精神力、营造如此逼真诡异幻象的本事,就绝非我目前所能抗衡。
况且,他背后还有整个叶家撑腰,谁知道还隐藏着多少未露的底牌。
想到这儿,我后背发凉,深知此地不宜久留。
当下,最要紧的是先离开这鬼地方,再从长计议。
我警惕地环顾四周,留意着保安的巡逻路线,每一丝细微的动静都不放过。
月光把我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仿佛也在为这紧张的氛围添乱。
好不容易瞅准一个空当,我猫着腰,像只受惊的野兔,贴着墙根,疾步朝庄园出口奔去。
脚下的石板路被月光照得惨白,每一步落下都尽量不发出声响,生怕惊动了什么。
途中,好几次听到保安渐近的脚步声,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只能匆忙躲进旁边的灌木丛,任由荆棘划破皮肤,也不敢吱声。
终于,那扇紧闭的庄园大门出现在眼前,我长舒一口气,却不敢放松警惕。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伸手轻轻推开一条门缝,侧身挤了出去。
刚一踏出庄园,清冷的夜风扑面而来,我才发觉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
我顾不上喘息,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拨通笑笑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我急不可耐地开口:
“笑笑,我出来了,在庄园门口,你赶紧过来,咱们集合了就得赶紧离开这儿!”
电话那头,笑笑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