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苒面露难色,以她的性格,应该直言戳破亓妙的天真,告诉亓妙她无法在炼器一道修出什么名堂,趁早死了这条心。
但……
江苒想起自己找亓妙商议前,几位长老的叮嘱。
他们说凡人的脆弱超出想象,万不可把亓妙刺激的太过,免得她想不开自尽,留给苍梧宗一笔烂摊子。
江苒纠结该怎么温和的泼冷水时,穆长老又拿出一块白石递给亓妙:“还要测器感,器感低于50者,与炼器一道无缘。”
亓妙乖巧地接过,放在掌心,眼巴巴地等着变化。
江苒见状,低声问方肖禹:“怎么还有一个测试?”
方肖禹给这位御兽谷的师姐说明:“炼器的天赋测试一直分两道,五行契合测一个人与炼器心法的适配度,器感则是测一个人炼器悟性的高低。”
江苒看了一眼没有直接给亓妙回答的穆长老,若有所思问:“炼器师更看重后者?”
方肖禹点头:“五行契合度只是判断你是否具备炼器的资质,但真正决定炼器师天赋高低的,是器感。一般来说,五行契合度差的弟子,器感也不会太强……”
他的话语在看见亓妙手中的白石绽放出夺目光芒时,突然中断。
与此同时,悬停在炼器坊古树上,数百年未曾有过动静的青鸟,缓缓地睁开了它那金色的眼睛。
下一刻,青鸟振翅高飞,尖如稚童的叫声响彻它所经之地。
炼器坊的弟子看到青鸟盘桓而过,只觉得有些眼熟,在目送青鸟远去的时候,终于有人认出来。
“是报喜鸟!”那弟子的声音颤抖着,“报喜鸟动了!”
一瞬间,所有人哗然起来。
“声似银铃,久久回荡,是报喜鸟没错。”
“我居然在有生之年能看到报喜鸟苏醒。”
让报喜鸟苏醒是每个炼器师的梦想。
报喜鸟常年栖息在炼器坊的古柳上,只有器感达到一百的炼器天才,才能令它解除沉眠,飞于上空,向全宗宣布天才的出现。
报喜鸟上一次苏醒,还是在衣钧尊者年少时。
他们议论不休,探讨着是谁唤醒了报喜鸟。
脑子灵光些的,已经朝炼器屋赶去,然而这些弟子刚刚走近,就发现被无形的阵法拦在了原地,同时还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威压。
很明显,有人不想他们凑热闹。
阻止他们的人,是同样被报喜鸟惊动而来的炼器长老们。
炼器坊除了穆长老外还有三位长老,此时一下来了两个,他们都聚在炼器屋,本来就不大的房间因为人多,看起来有些逼仄。
他们的来意很直接。
都是看中了亓妙这个好苗子,来抢弟子的。
“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可有意修炼器?”穿着墨色长袍的男人一脸和善地望着亓妙,声音极致轻柔,似乎怕惊扰到她。
他身旁的红衣女子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只觉得兰雪靖矫糅做作,暗骂一声他真恶心。
可在对着亓妙时,一秒切换表情,摆出和兰雪靖如出一辙的嘴脸,极力展露友好。
“我是炼器坊的赵长老,”赵琼眉眼含笑,赶在亓妙回答兰雪靖前,往她怀里塞去一件信物,“你在炼器上的天赋极佳,我瞧你似乎还未踏入修行,如果你进炼器坊,修行上遇到不懂的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亓妙拿着玉佩不知所措,正准备说明自己的情况。
穆长老皱了下眉:“你俩掺和什么?”
“老穆,你这是什么话,我不过是爱才心切,想教导她而已,”赵琼理直气壮道。
兰雪靖也一脸温和说:“我与她一见,就觉得合乎眼缘,定是和我有师徒缘分。”
穆长老黑着脸,方肖禹突然插话:“这师妹的天资如此高,我师尊知晓也定想收她为亲传弟子。”
兰雪靖和赵琼齐刷刷看向方肖禹。
方肖禹被两位长老盯着也很紧张。
“衣钧尊者运气不错,有你这么个好徒弟,”赵琼夸着他,话锋又凛然一转,“但就算你是衣钧尊大徒弟,也不能越俎代庖的替你师尊收徒吧。”
方肖禹气短,衣钧尊者在闭关煅器,一时半会出不来。
三个长老又开始新一轮的争锋,亓妙在兰雪靖第二次问名字时,才找到回答的气口。
“我叫亓妙,今天刚成为炼器宗的弟子。”
她话音落下,你一言我一语的三位长老一顿。
“哈哈,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好像与毁坏朱雀宝阁的罪魁祸首同名……”赵琼干笑不下去了,因为她看见亓妙老实的点头了。
亓妙:“是我。”
“……”
三人顿时闭口不提收她为徒的事。
朱雀宝阁被毁一事人尽皆知,作为长老,他们的消息更灵通,知道宗门打算留犯人一命,要她慢慢还账。
也知道亓妙欠宗门巨额灵石。
收她为徒的心也一瞬熄灭。
谁当她师尊,谁就有义务在她出事后偿还这笔钱。
他们哪里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