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工的时候,女人们都成群结队地往回走,一个个脚步飞快,嘴巴却也不闲着。
“桂花嫂子,你最近这气色可真是好得不得了,看着比以前年轻多啦!”
说话的是之前去她家换豆芽和豆腐的刘婶子。
刘婶子也是个寡妇,她丈夫以前就是做豆腐的,可惜前些年生病走了,家里就剩下她和一个儿子。
刘婶子很是坚强,为了孩子一直没改嫁。村里都知道她会做豆腐,会发豆芽,就让她有空的时候在家里做做豆腐,赚点小钱补贴家用。
村里人谁想吃豆腐了,就提前把豆子送到她家,第二天她做好豆腐,再让儿子给大家送去。
就这么赚点差价,她家的日子也还过得去。去年儿子娶了媳妇,现在媳妇怀孕了就在家休息,她自己有空了就跟村里的女人们一起下地干活。
王桂花和她一直走得很近,这会儿听她这么讲,脸上立马乐开了花。
“还不是我家月儿,她结婚后真是长大了,每天中午不光帮忙把饭做好,还给她爹和哥哥们送饭呢,连做饭的手艺都好得不得了。”
刘婶子嘴甜得很,一听王桂花夸程明月,立马跟着附和:
“你家月儿随你,聪明着呢,学做饭对她来说就是小菜一碟。这些天闻着你家飘过来的香味,我都馋得流口水啦。”
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只听旁边传来一声嗤笑:“马屁精。”
刘婶子气呼呼地朝旁边看去,发现说话的是王寡妇,那张脸就跟调色盘似的,五颜六色的,可精彩了。
王桂花也看到是王寡妇在说话,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你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我们在这儿聊天,关你什么事啊,你嘴咋这么碎呢。”
王寡妇不屑地撇了撇嘴,扭着腰不甘示弱地回嘴道:“我就是看不惯有些人那副巴结讨好的样子,恶心死了。”
刘婶子被气得脸一会儿白一会儿青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可还是硬憋了回去。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自问从来没得罪过你,你发这么大的火干嘛。
而且我说的都是大实话,人家月儿可是咱们村里数得着的高中毕业生,能不聪明吗?再说了月儿最近做的饭,大家都夸好吃,你在这儿酸什么呢?!”
王寡妇嘲笑地对着已经围过来的人说道:“大家快来听听,这刘寡妇是不是马屁精。
程肥丫啥样,咱们白河大队谁不知道啊,她会做饭?还好吃得让人流口水,我看是难吃死了,连猪都不吃。”
周围的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不过没人敢去搭腔王寡妇。
程明月就算再不济,那也是村长家的宝贝闺女,她们还想在白河大队好好待着呢,她们也没有王寡妇那样的大腿。
王寡妇的男人是村支书的侄子,村里人多少也会给村支书点面子,对王寡妇也会客气一些。
至于程明月会做饭这事儿,也不能怪大家不清楚。
程明月最近做饭都把门窗关得死死的,她送饭又送得早,很多时候程家父子都吃完了,大家才开始送饭呢。
再加上王寡妇干活本来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下工又早,回去了就只研究屋里的那点事,自然不清楚程明月做饭的水平咋样。
而且她针对的可不是程明月,而是刘寡妇。
同样是白河大队的寡妇,大家对她和刘寡妇的态度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好名声都让刘寡妇给占了,坏名声全落在她头上,这也太不公平了!
大家都是人,她难道就比别人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