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兆一边走一边跟他们说起自己这些日子打听到的：“这里山多田少，虽有陵江可灌溉，但连年受灾，百姓只能够勉强糊口，比当初河定县还要不容易。”
正说着，忽然队伍不知为何停下，接着游州便过来说了一声：“你们在车上别下来，我去前面看看。”
“这就是陵州另一个麻烦。”
听见外面的动静，奚兆毫不意外地撇了撇嘴：“原本这里还算个要地，可往来行商，然这儿的地形，真是太特么合适了！”
他刚来的时候都有点想干回老本行。
山林，瘴气，只要发挥得好，就能成山贼流匪的安乐窝，便是官府都拿他们没法子。
“哪里还有商队敢往这里来？又不是不要命了，啧啧。”
奚兆说他们来时就遇到过，所以才说险些着了道，“来一趟陵州还要过五关斩六将，这是什么福地洞天？”
听到有山贼，温锦心里有点害怕又有点好奇，能盘踞此处的山贼，应该很可怕吧！不知二哥能不能对付得了。
然而很快游州就回来了，敲了敲车窗示意可以重新上路。
“知道讨不到好跑得还挺快，没敢让他们去追，对这里也不熟。”
他谨慎得很，还是先进了城再说。
远处，有影子在树后影影绰绰，“头儿，那就是要来陵州上任的知县，他身边那些护卫有些本事。”
“不急，来日方长，陵州这地儿，可不是谁都能来得了的。”
迟早让他明白，这里谁说了算。
……
进了陵州城，这里与邺城比起来，仿佛不在一个维度。
坑坑洼洼的街道，破败的院墙屋舍，即将被生活重担压垮、脸上看不到笑容的民众。
甚至连最单纯的孩童，都只是光着脚，坐在街边，眼里呆呆地看着天。
温锦看得心里发苦，一直听兆叔和其他人说陵州穷困，却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想。
怪不得都说官员外放就跟女子成家一样，是好是坏全凭运气，抽中一支下下签的话，大约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一路来到县衙，门口的官兵看得游州眼里冒火，这是什么鬼样子？
通传过后，里面才匆匆出来人迎接，“见过游大人，下官已是等候多时，总算把您给盼来了！”
这人是陵州的县丞元鸿，看到游砚和他身后的车队时，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快，快里面请。”
元鸿搓着手，余光忍不住瞥向那一辆辆马车，新来的大人，瞧着不简单呀！
他们在路上就没碰见点什么？
县衙后院已经空了出来，温锦跟在大哥后面往里走，越走脚步越沉重。
游州心直口快：“这地方之前住过人？”
“住过，先前曹大人就住这儿，旧是旧了点，但住人是不成问题的，大人有所不知，我们这儿啊银钱有些吃紧，实在挤不出钱修缮，也就只能先凑活了。”
元鸿讪笑着，像是生怕游砚责怪似的。
游砚对地方的简陋并不关心：“曹大人是陵州之前的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