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擦黑的时候,李有田进了城。
找了个酒肆吃了饭,又寻个布店买了块黑布。
然后来到城东,弯弯绕绕找到一个民居,乘着夜色躲进黑暗中,眼神却盯着宅院。
这是个一进的院子,也就是四合院,谷阳县的升斗小民正常就居住这种房子。
院子平平无奇,却是青鱼帮黑鱼堂主张成文的一处房产。
张成文出生草根,本是兄弟三人,大哥早夭,只余他与三弟相依为命。
而三弟是个不成器的,脑子不好,兄弟俩全靠着张成文过活。
后来靠着好勇斗狠在街上混出了恶名,不知怎么搭上了青鱼帮的活,从此一飞冲天,还取了青鱼帮帮主两百多斤的女儿。
可能是年轻气盛,家中一位娇妻满足不了胃口,结婚没多久张堂主便物色了个船家女,就安顿在城东这处宅子里。
隔这么三五天,张堂主便会来此住上一晚。
这些信息都是上次李有田拷打那四人知晓的,那人也算张成文心腹,否则也不会让他带人来拿李有田。
蹲了一会,李有田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万一下雨了,搞不好得得病。
况且也不知这厮什么时候过来,得做好长远打算。
想到此,李有田又回到街上,买了几块烧饼和咸菜,一个竹筒水壶,又买了一大块厚厚的防水油布。
回到张成文宅子附近,用黑布蒙住脸,找了个树丛阴暗处,将防水油布铺好,钻了进去。
苦等一晚,张成文并没有来,看来不赶巧。
李有田钻出树丛,找了家包子店,热热乎乎吃了顿饱饭,又去酒肆开了间房,美美地睡了一觉。
养足了精神,从傍晚开始接着苦等,一连五天,也没见着张成文出现。
这让李有田不禁有些怀疑,难道被那厮骗了?
不应该,李有田摇摇头。
那种情况下还能快速且逻辑清晰地说出地址,大概率是真的。
再等两天。
第二日,李有田熟门熟路钻进树丛,今晚天公不作美,刚天黑便飘起了小雨。
深秋的雨已经称得上是寒雨,李有田缩在厚厚的防水油布中,听着击打在上面的雨声,心中居然产生悠然安宁的感觉。
刚过亥时,正当他迷迷糊糊时,突然巷子口转过来一辆马车。
李有田一个哆嗦,忙打起精神。
果然,马车停在院子门口,戴着蓑衣斗笠的车夫撑着伞拉开马车帘子。
从马车里下来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子,此人面白无须,模样周正,却是个颇为标致的公子哥。
正是李有田打听到的青鱼帮黑鱼堂堂主张成文!
张成文并未接雨伞,此时雨还不大,下了车两步便来到屋檐下。
敲了几下门,很快一只素手打开一道缝隙,张成文闪身进去。
那车夫送完人就驾车离开了。
李有田等了一刻钟,将脚上鞋子脱下,换上特制厚布底子的布鞋。
此鞋不怎么舒适,却胜在走路无声。
收了油布,李有田来到墙根,踩着缝隙,三两下便越过墙头来到院子里。
这几日,他对庭院的布局早已熟悉,这是个典型的四合院。
此时左右厢房都乌漆墨黑,只余后面正房亮着昏黄的灯光。
李有田落地的位置在西厢房一侧,他放轻脚步,缓缓来到正房窗户下。
一阵声传了出来。
李有田透过窗脚匆匆一瞥。
好家伙!
只见一个人影站在桌前,那桌上躺着个娇小的身影,不知在做什么。
李有田身体仿佛受到了莫名点化。
一时间强烈的欲望从内心涌出,就像上一世第一次看岛国电影一样,几乎要将他淹没在这黑夜之中。
过好一会儿,屋檐外秋雨溅起冰冷的水滴,打在脸上,李有田才慢慢平息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屋内陡然传来,然后很快便衰落下去。
主屋蜡烛熄灭,屋内传出熟睡的轻鼾。
李有田裹着油布,蹲在主屋门口,腿上绑着剔骨刀,以便快速拔出。
门锁了,他不打算直接冲进去。
张成文练了身法,战斗技巧高于那晚围攻馄饨摊四人中的任何一位。
李有田不敢赌,就像穷人的孩子往往只有一次创业成功的机会。
失败了便翻不了身。
寒雨凄切,下了整整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