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宽衣博带,脑袋上挽了一个方巾,一副文人打扮。
上前查看伤势后,中年男子脸上神色一松,“刀伤,深两寸未见骨,小事耳。”
“红玉,去打一盆热水。”
不一会儿,此人从里间取来工具,三下五除二便将李有田的左肩与衣服剥离出来。
先是用棉团沾着烈酒将血舞擦干净,正当李有田好奇怎么止血时。
那大夫捏着银针,刷刷刷扎进了他的肩膀。
原本还冒着血迹的伤口,顿时止住了血。
神了!
李有田心中震动,“这大夫您这手针法怎么如此神奇,我从未见过针灸能直接止血的?”
“可是还能定住人,令其动弹不得?”
噗嗤!
旁边的少女一声轻笑,“你这人,伤成这样还有心思好奇这个?”
大夫脸上闪过一丝自豪的神色,“此乃我谷阳医馆独有针法,在这谷阳县也是一绝。”
“可能定人?”
李有田好奇追问。
那大夫笑容稍减,“针灸之法博大精深,穴位找准了也能也能做到”
李有田大喜,这岂不是武林中的点穴大法么!
“原来真的有!”
“咳,红玉你包扎一下”
大夫摸了摸嘴角的八字胡,迈步走了出去。
“对了,诊金加汤药费八钱银子!”
少女捂嘴轻笑,自家老爹什么都好,就是受不了当面"打脸"。
她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老爹距离那少年所说的定身的理想境界还有些差距。
李有田突然想起来,为什么自己对这姑娘有种熟悉的感觉了。
他们是同学!
少女见他直愣愣盯着自己,脸上不由一红。
旋即莹白的下巴一扭,娇声道:“看什么看,长得浓眉大眼的,没想到是个登徒子!”
说着手上一用力,李有田立马痛的直皱眉。
“宋红玉!”
“干嘛?”
少女皱眉道:“你怎么知道我姓宋?”
“你不记得我了?”
“李家村,村塾!”
印象中的小丫头片子渐渐与眼前的少女重叠。
李有田用衣袖擦了擦脸,将打斗的灰尘擦掉。
少女上前端详片刻,脸上忽然露出惊喜的神色。
“李有田!你你怎么长成这样了?”
宋红玉有些激动地抓住他胳膊,忽然又想到他肩膀上的伤口。
“你这肩膀怎么回事,疼不疼?和别人打架了?”
李有田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接着两人聊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李有田从小是个糟糕的婴孩,是个呆子。
小孩子没什么善恶观,村民又没什么见识,教导不了自家孩子。
因此他在村子里没少受到同龄人欺负,其中以李七斤和地主家的李天富为最。
好在有一年,村塾里忽然来了一个漂亮丫头,这丫头是从谷阳县来的,身上穿着漂亮的衣服,对比村子里的泥孩子,属于锦衣华服了。
再加上小丫头长得粉雕玉琢,立马让村塾中所有男孩子禁了声。
面对自己不了解的体面人,人们总会谨小慎微以待。
小丫头名叫宋红玉,李天富的表姐,李家村地主家的亲戚。
女孩子天生就有母性,见不得呆傻的李有田被人欺负,便以大姐大的姿态保护他,时不时还带点蜜饯果脯之类的小零食给他吃。
在她的‘淫威’下,表弟李天富也不再欺负李有田,至少在村塾里是这样。
后来长大了,宋红玉便回到医馆跟着父亲学学医术,做作女工,再也没去过村塾。
倒是前两年听表弟说,李呆子脑子好使了,读书可厉害了,就连严厉的孙夫子也对他赞不绝口。
当时宋红玉别提多高兴了,再不用担心这个傻子被人欺负了。
再到后来听说李有田十岁就去考秀才,心中更是惊喜,觉得他是一个神童。
可惜三年都没考中,表弟说李呆子运气不好,没有科举前途,一时间又让宋红玉焦急不已…
不曾想,今天却在自家医馆遇见他。
缘分之说,不得不让人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