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贤弟”“贤弟”地叫着,连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等他开窍之后修成正果怕是要天荒地老啦!
意识到前路渺茫,绵绵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夜幕逐渐笼罩,堆积的云层将银钩似的月亮遮蔽。
雅致的房间燃起温暖的烛火,很有古朴的韵味。
也许是因为靠近河面,房间里提前点好了祛除潮湿的艾草香,热水和浴桶也提前准备好了。
只是比起这些,绵绵更在意的是她空空如也的肚子。
她托着粉嫩的少女腮,卷翘的眼睫忽闪忽闪,蹙眉歪坐在桌前苦等。
好在没一会儿门外就吱呀一声,一道瘦削阴沉的人影走了进来。
“你怎么才来?”
看到来人的一瞬间,绵绵便像扇动翅膀的花蝴蝶一样蹭的站了起来。
昏黄的烛晕染红她的脸颊,眼神是愤怒的灵动。
挨了抱怨的谢妄并不做声。
他端着满满当当的食盒,鸦羽般漆黑的睫毛静静垂落,原本一丝不苟的发髻此时凌乱地散开,沉冷的眼波望过来时像数九寒冬里的冷刀子。
这模样,哪像是普普通通的书童该有的样子?
绵绵十分不满地抱着胳膊:“喂!本小姐跟你说话呢!你竟然无视我!”
披着少年皮囊的魔物闻言终于抬了眼,慢悠悠地张唇道:“小姐不是不让我开口说话吗?”
“那是我不让你说的时候,我问你话你自然要答。”
花蝴蝶板起了脸,成了一只炸毛含怒的金丝雀。
谢妄眼底闪过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哦,小姐要我说什么?”
绵绵眼睛睁得溜圆儿,一屁股坐回了圆凳上,颐指气使的骄纵模样:“你是我的契奴,也是我的书童,自然是要多说讨好我的话,做伺候人的活儿,总之,怎么哄得我开心怎么来。”
谢妄闻言眼皮抬了抬,不知道是不是血契的作用,竟也十分温顺地没有反驳,而是提着食盒走了过来:“那我就为小姐布菜吧。”
说罢把饭菜一一摆上桌,又从里面拿出了一双银箸。
绵绵叫的是客栈里的招牌菜。
什么红烧狮子头,葱烧鱼皮,爆炒大虾之类的,油油的汤汁裹着蜜色淋在满是肉香的白釉瓷盘里,立马就勾得人食指大动,情不自禁地滚咽口水。
绵绵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那布菜之人却还慢慢悠悠:“不知小姐喜欢吃哪样?”
绵绵没好气:“你小姐我不挑食,你只管给我夹。”
“不挑食的话,那口味呢?我看这两道红烧鱼和宫爆鸡丁颇为辣口,不知小姐能否……”
绵绵气得要尥蹶子:“本小姐什么都能吃,你别废话,赶紧布菜。”
谢妄温顺垂了头:“哦,那我就随便夹了。”
说完,慢条斯理地拿起了银箸。
绵绵的眼神紧盯着他握筷子的手,看着那只冷白瘦削的手越过了跟前的葱爆鱼皮,伸到了肉色鲜香滑嫩多汁的狮子头上面。
绵绵伸长了脖子,又一口口水咽下。
谁知还没下筷,这人又忽然顿住:“啊,我好像忘记了净手,劳烦小姐等我片刻。”
话说完,便慢腾腾地起了身,往洗手盆子那儿走去。
眼睁睁看着人溜走的绵绵直接傻眼了。
一次两次的,这人是故意耍她玩呢!
少女明亮的眸子瞬间窜起小火苗,她一拍桌子站起来:“我不用你伺候了!你给我滚出去!”
那披着漂亮皮囊的魔物很是无辜转头:“可是我哪里做错了?”
少女咬牙切齿:“你没错,是我错了,我就不该放你这个魔物进来,你给我出去!今晚你去睡屋顶!”
谢妄闻言脸上的神情变都没变,仿佛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他慢条斯理地擦完了手,接着一脸淡漠地从窗子旁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