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手擦拭着脸上的泪水,结果怎么也擦不净,到最后,我直接停下动作,僵硬地站了起来。
我起身朝着扶桑剑走去,却越过了它,走向庙宇原来的废墟。
偌大的无名庙宇坍塌,到头来只剩下一捧捧黄沙,而黄沙的中央,还掩埋着一个木匣。
我走过去蹲下,轻轻拂走木匣上的尘沙,匣子细长,我摸索着匣子边缘,缓缓将盖子打开后,只见里面静静地放着一柄剑鞘。
剑身剑气纵横,而剑鞘触手生寒,我颤抖着手拿出剑鞘时,下面竟还有一个东西。
是一面铜镜。
这铜镜看起来许久没人打磨,镜面早已斑驳,洞穴里的光线昏暗,我拿起铜镜时,它十分模糊地映照着我的脸。
一座被水环绕的山,山中的一间破庙,破庙里没有神像,唯有一面铜镜,会带给我真正的答案。
被水环绕的山,却在更广袤辽阔的群山之中。
无名庙不在山上,竟真的在“山中”。
而当庙宇不复存在,仅剩的一面斑驳的铜镜,又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呢?
我握着剑鞘起身,摩挲镜背,没有半点花纹,模糊的镜面,映照着我满是泪痕的脸庞,还有我眼底的迷惘。
“都是九天留下的?”九明烛在身后问我,“扶桑剑,你打算怎么办?”
“剑只是她送我的礼物,这面镜子,才是我要找的真相。”我呢喃着,“可一面普通的镜子……”又是什么真相呢?
九明烛看我又要发呆,立即骂道:“既然是一面镜子,你就算在这儿再看上一百年,也只有你自己的脸!快些拿上扶桑剑,随我出山!”
然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我的脸?
我怔怔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用指腹轻轻描摹镜子的边缘,镜中人是我自己。
跋山涉水,来到息龙山内,我却在铜镜之中看见了自己。
我自己的这张脸,却一度在梦中成为了一个梦魇。
霍镜。
事至如今,我仍旧不懂,为何这世上,竟会有两个长得如此相像的人。
可我若是她的转世,便不会有两个魂魄。
我是林晴,她是霍镜,我们从来不是同一人,往后,也不会是一路人。
我凝视着自己的脸,许多的事情,丝丝缕缕,相互交错。
霍镜的故事、齐家百年以前、息龙山的传说、九天最后留下的话……
一切都在瞬间生根发芽,逐渐勾出雏形,我忽然开口问:“九明烛,你听说过,如何夺走别人的命格吗?”
九明烛原本想说什么,被我这么一问,原本的话全都堵在了嗓子里,他瞪了我半晌,黑着脸先指了指地上的扶桑剑。
这一次,我抬起手来,用干净的袖口边缘一点点擦掉脸上的泪水,终于擦了干净,深吸了一口气后,我说:“这把剑,她说送给我。如果它所代表的整个九天山,大抵……也是这个意思。”
九明烛正要开口,可忽然间,整个山洞轻轻震动摇晃,我们两个纷纷抬头,却听见一阵声势浩大的闷雷,滚滚而来!
“你说,九天山上,会迎来第二场天雷吗?”九明烛蓦地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