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京被陈秀英的话给惊了一个趔趄,瞪大眼,再次确认道:“你说谁?”
陈秀英盯着薛京,一个一个字地说7道:“你,们,老,板。”
“必须见么?”
“我有不得不见的理由。”
薛京擦擦头上的汗,“让我想想。”
陈秀英也不啰嗦,“那行,你慢慢想,镜子放你这儿,要是不同意再还我。”
一听到镜子,薛京也不犹豫了,攥紧盒子,语气坚定地道:“我想想办法!”
——
宫中
宫女知画拿着一本琴谱走在宫道上,对面一个打着灯笼的小宫女从她身旁经过,错身间一个纸条塞到知画手里。
知画脸色未变,攥紧纸条依旧向坤宁宫内走去,直至走到内殿,见到芳若嬷嬷才将手掌打开,“姑姑,宫外递消息进来了。”
芳若嬷嬷取过纸条,又将知画手里的曲谱也接过来,方才说道:“知道了,下去吧。”
知画福了一礼,应了声“诺”就退下了。
不长时间寝殿内传来动静,芳若嬷嬷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边服侍主子穿衣,边轻声道:”娘娘,谱子给您找来了。”
曹皇后好似没睡好,纤细的柔荑揉了揉脖颈,声音轻柔:“芳若,刚刚知画说什么?”
芳若见状忙走至皇后身后,边替她轻轻地揉捏脖颈,边回复道:“外面递消息进来了。”
曹皇后听到消息,立马来了精神,脖颈处的不适也好似消失了许多,伸出手,跟芳若要道:“给本宫瞅瞅。”
芳若依言将纸条放入皇后手中,曹皇后展开纸条看罢,眉头微微一蹙。
芳若嬷嬷见状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可是出了何事?”曹皇后轻轻叹了口气,“这事儿有些棘手,怕是要本宫亲自出面才行。”
芳若嬷嬷忙道:“娘娘万金之躯,此事还是谨慎些好。”曹皇后摇了摇头,“本宫心里有数。”
——
另一边,薛京将信递出去后,一直辗转反侧。也不知主子能否答应,要是不答应,这到嘴的肥肉可就没有了。
但若是答应了,以主子的身份,出宫一次太难了,连他都只是书信来往。
结果,他递出信的第二天中午,他吃过午饭回来,就见桌子上多了一封信。
打开信,里面只有四个字,“天贶阁未。”
薛京见到上面的字,心就安到肚子里了,主子同意见面了。
天贶指的是天贶节,东华国六月初六这日被称为“天贶节”,又被称为“翻经节”,“姑姑节”,主要活动就是“回娘家”,“晒虫虫”等。这里的晒虫虫,是指防止书籍发霉生虫,需要在那天拿出来晒晒。
阁则是主子唯一开的带阁的店铺,全称是浔宝阁,是做文玩生意的。浔宝阁往来车多,且多是富贵人家,也时常有女眷出入,在那里见面并不扎眼。
未则是未时。
四个字翻译下来就是:主子同意见面,时间天贶节未时,在浔宝阁见。
薛京激动得双手都有些颤抖,赶忙将信纸小心叠好收入怀中。又亲自前往四角胡同,告诉陈秀英六月初六那天,哪儿也别去,在家等着,到时他会让人过来接。
陈秀英能说什么,现在是五月底,离六月初六也没几天,等着就等着呗。
估计等到时候,她也快忙差不多了。
这几天,她先是帮着爹娘搬家,尔后又帮师父搬家,然后是大嫂和弟妹,再加上庄子上的一堆事,忙得她脚打后脑勺。
周大江那边也挺忙,帮完大哥和三弟,又帮张大壮和周东两家搬家,然后,这两天除了女人们在收拾家,“平倭小组”的老爷们则都聚在田木匠两兄弟家,帮忙安窗户、安门、安柜子。争取早日让田家两兄弟也搬过来。
就在这众多忙碌之中,天贶节终于来临了。
这天,薛京早早地就来到浔宝阁等候。
不多时,一辆低调却精致的马车缓缓驶来。车帘掀开,曹皇后一身男装却不失华贵的装扮,在知画的搀扶之下,走下车来。她目光扫视一圈,见到薛京后,微微点头示意。
几人来到浔宝阁内室。知画不知从哪端出一杯茶,放至桌前,曹皇后轻抿一口茶,开口道:“说吧,求见本宫,所为何事?”
薛京恭敬地行了一礼,并将之前陈秀英带过来的样品礼盒递给了知画,说道:“娘娘,这是一直与咱们合作的周家夫人带过来的产品,您先看看。”
知画将礼盒打开,从中取出一样递与曹皇后。
薛掌柜见知画取出的是玻璃,忙跟着解说道:“娘娘,您现在看到的这似琉璃之物名叫玻璃,是周家娘子偶然制出来的,这玻璃不仅光滑透明,而且还能制成镜子和窗户,据周夫人说还可以做什么眼镜和杯子。”
曹皇后听他这么一说也来了兴趣,将玻璃拿到手中,反正面翻看了一下,确实如薛掌柜所说,光滑透明,将其托在掌上,手掌间的掌纹都清晰可见。
知画见娘娘喜欢,又将另一个木制品也一并递了过去。
曹皇后接过木柄,询问道:“这又是什么?”
薛掌柜见曹皇后和自己一样,也是从背面看起来的,于是提醒道:“您只要翻过手柄就知道了。”
曹皇后听了他的话,将木柄翻转过来,就见到这类似琉璃的镜子里面,有一个眉毛微蹙的妇人正看着自己,见多识广的曹皇后并未出声,反倒是后面的知画,一不小心发出了声,“太清晰了!”
曹皇后也赞同这句话,这镜子里的自己微毫可见,就连鬓边的汗毛,都很清晰。
她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知这周家夫人还提什么要求了?”
薛京暗自开心,老板不愧是老板,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对方说,想要跟您见面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