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敞着衣襟歪在榻上,舒窈捏着个小药罐坐在他身边,正蘸着药膏子轻柔的在他身上的红痕处慢慢抹开。
进忠瞧着她微微蹙眉满脸心疼,便轻笑着插了一块甜瓜送到她嘴里。
“公主,奴才不疼。”
舒窈瞪了他一眼,点了点他的额头说道,“骗人,怎么可能不疼,今早上我瞧着不过是留下些许痕迹,怎么到了晚上就红了好大一片?我若再轻些就好了。”
进忠笑着又送了块儿甜瓜过去,随即往下窜了窜身子,抱着她的腰。“公主,奴才真的不疼,不过是一点子淤痕,如今散开了,即便是不涂药,明儿一早也就好了。
原您抽的就不重,挠痒痒一样,何苦自责呢!再者说,这不都是奴才自己求来的?奴才喜欢着呢!”
舒窈瞥了他一眼,伸手便去拉扯他的裤子,进忠连忙按住。“公主,如今天还早呢。若是想拉扯奴才的裤子,也要再等晚些时候啊。”
舒窈脸色一红,连忙捂住他的嘴。“哎呦,我的好进忠,你可别说了,我是要瞧瞧你腿上的伤。”
进忠笑着松了手,任由舒窈将他的裤子扯开。进忠大腿内侧的皮肤本就细嫩,虽是舒窈昨夜用的力道一样,可如今留下的红痕,要比身上的严重些许。
舒窈蹙了蹙眉,连忙沾了药膏子往他腿上涂,那药膏子被舒窈缓缓揉开,只叫进忠感觉到从腿上窜上来的一股痒意。
他舔了舔嘴唇,撑着软塌直起身子,凑过去含住了舒窈柔嫩的唇。
涂好了药,进忠伺候着舒窈净了手,这才抱着她两人一同歪在榻上。进忠一边给她打着扇子,一边细细的将白日里的事儿说给舒窈听。
舒窈则吃着甜瓜,时不时的给进忠也喂上一块。“你真的跟皇兄这么说的呀?想必皇兄要大吃一惊了。”
进忠点点头,随后说道。“奴才不过只说了个大概,毕竟皇上心中烦闷,也不耐烦听奴才再多说。
今儿这事儿,那三个小太监到底涉及了多处,奴才若再多说,怕是要牵扯到秦公公,到底他也是公主的人,若牵扯到了他,总归是不好。
如若不然,就凭那掺了朱砂的鱼食,就放在那儿等着人去搜。看似合理,可细想想谁会干这种蠢事儿,这是生怕自己留不下把柄。
若这事儿是皇上自个儿想明白的还好,若是奴才说的,岂不是叫奴才告了秦公公一状。
还有,奴才与皇上说,若娴妃当真能把手伸到内务府去。如今,她也不会在延禧宫说过着那种不咸不淡的日子。
这话也不过是点了一句,若是再深说,便要要牵扯着秦公公苛责嫔妃了。
还有,那小路子说娴妃是以性命要挟他与小福子兄弟俩,这话就更可笑。娴妃又没将他们两个人绑了,如何威胁?
从娴妃把仪贵人接回延禧宫到出事儿,中间那么许久。若娴妃当真要挟了他们俩,这两人在延禧宫每日来去自如,就不会禀报皇上与皇后娘娘?
所以呀,这里边看似环环相扣,密不透风,实则呀,处处都是漏洞。
如今奴才该点出来的也点出来了,只瞧着皇上能不能想明白了。”
舒窈想了想,却突然笑了一声。她翻了身,伸手摸了摸进忠的脸。“纵使皇兄想明白了,这事儿啊,也是无解,如今明摆着这背后动手的人是要咬死了娴妃。
因此就算这事儿里处处透着诡异又有着漏洞,只要阿箬和剩下那两个小太监不吐口,这脏水泼在娴妃身上就是洗不干净。
如今呢这娴妃已是被逼着入了穷巷了。”
不过两三日的功夫,这谋害皇嗣一事,进展神速。先是玫贵人如疯了一般冲到延禧宫用鞭子抽了已被降位的娴贵人一顿。
紧接着从慎行司又传来消息,有人想要阿箬的命,皇上为了给娴贵人洗清身上的脏水,便不得不救下阿箬,又封她为答应。
很快,仪贵人伤心过度,产后失调,便追着她那未出世的孩儿一并去了,皇上伤心之下,便追封她为仪嫔。
这几日事事都不顺心,皇上愁眉苦脸,整日唉声叹气。就在这个时候,嘉贵人传出遇喜了。
嘉贵人遇喜,终于给皇上连续数日的阴霾拨开一道缝隙,叫久违的阳光照射进来。皇上大喜之下便允了她住在养心殿后面的臻祥馆。
只是这阳光还没射进来多久,那刚刚拨开的一点缝隙被又被慎常在命人送去延禧宫的一碟子有毒糕点给封的死死的。
这糕点是太后身边的福伽姑姑拦下来的,太后把皇上召去了慈宁宫,掰开了揉碎了劝慰了皇上一番,最后皇上不得不承认,他的后宫竟如同龙潭虎穴一般。
如今想保下娴贵人一条命,唯一的法子便是按照太后所说,将娴贵人贬为庶人关进冷宫。
皇上下了旨,便独自坐在养心殿里心情低沉,舒窈来时只见他闭着眼睛紧紧蹙眉,一只手还不停的揉捏着自己的眉心。
舒窈垂了眸子转头便叫了进忠,听见声音,皇上抬头一定是她,这才叹了口气。“是舒窈来了啊!”
舒窈见他这副模样,便轻声说道。“我知皇兄心里所忧所思,也明白皇兄此举的用意。我更知皇兄是想保护娴嫂子,日后,我会瞧着伸伸手,不会叫娴嫂子吃太多苦。
照顾娴嫂子的事,皇兄不好做,我却是无碍的,毕竟我在宫里特立独行惯了,便是您的嫔妃们有意见也不敢来我毓庆宫提不是!”
就在这时,进忠走了进来,皇上蹙眉沉声说道。“你进来做什么?”
进忠闻言便要下跪,可还没等他跪下,舒窈便开口说道。“我刚才一进来,瞧着皇兄正揉着眉心,想必是头疼了。
前儿我见过几次进忠帮您按揉穴位,想必他是皇兄用着顺手的,我这才将他叫了进来,只想着叫他给皇兄按一按,舒缓舒缓罢了。
若皇兄不领情,叫他出去就是了。”
皇上抬眸瞧了她一眼又垂了眸子,声音立刻缓了下来,“这时候也只有你能想着朕这个皇兄,而其他人想必如今都在庆祝将你娴嫂子送进冷宫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