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婆婆，晚辈给你拜个早年了。”
婆婆笑道：“二凳子，你隔壁四哥回来了。”
一个穿着蓝色旧厂服的小伙子从屋子里蹦出来，二十来岁，年轻，长着一张笑模样，一张嘴就是客气话：“哟，还真是我四哥，四哥，你有几年没来了，想死我了。”
“好小子，长这么高了，结婚了没？”
“还没呢。”那年轻人看到江晚意：“这是我嫂子吧，长得跟天仙的似的，跟我四哥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呢？”
江晚意笑笑不说话。
“进来进来，来我家吃吧，大过年的，来都来了。”
姜云霆道：“不用了，时间差不多了，国营饭店这会子还开着门，我们过去吃吧。”姜云霆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破布袋子来。
“ 这里面有些玉米粒，菜干之类的，不算好东西，算我给你家长辈们拜个年吧。”
“这我哪能要。”
姜云霆一点下巴：“行了，给你就收着，大方点。”
“谢谢四哥。”这年头，粮食可是好东西，这一拎至少得三四斤呢，够他们家一家省点吃一周了。
“你家里年饭这会子就吃吗？”
“不，晚上五点，天要黑了才吃年饭。”
“那行，陪我去饭店唠嗑，我想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三个人出了门，姜云霆上了车：“这就一辆车。”
“我跑，我脚步快。”
吃白食了，还想那么多，跑起来就得了。
国营饭店，四个字，没有其它附加，上面有红五星。
红五星真是一个特别漂亮的图案，看着让人心里生出温暖和安全感。
因为这是最后半天营业，所以服务员态度特别不好，才弄了个早餐，全厨上来都在收拾要下班了。
好在，姜云霆叫二凳子来吃饭，也不是白叫的，二凳子家姐夫家的嫂子就是收银员。
这会子的收银员要比服务员要高一个等级，算是现金会计。
人力车踩得不快，二凳子也跟得上节奏，都不算跑，也就是大步快走。
这会子人多半都是走路，体力个个都挺好的，二凳子气喘吁吁地到饭店。
一到饭店，二凳子就招呼上了，“三嫂子，现在还有得吃吗？”
“你要不再来迟点，我给你吃个西瓜皮！”三嫂子三十出头，长着一张厨师脸，油头油面的，脖子粗身子壮，声音洪亮有气势。
“对不住啊，这是我哥，想请我吃个饭，嘿嘿，您看有些什么吃的。”
三嫂子上下打量姜云霆两人，轻骂，“二凳子，你从来哪这么气派的哥哥。”
“三嫂子你好。”姜云霆伸手在包里一拿，就是一个小巧的指甲刀，“你看我出来的急，身上也没有带什么东西，这个三嫂子可别嫌弃，算是特产吧。”
三嫂子笑着接过来，这可是个好物件，笑问：“你们什么地方，怎么还有这样的特产。”
姜云霆笑道，“我是我们那供销社的采购员，这可不就是特产了吗？”
三嫂子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个特产啊，那倒是真特产！进来进来，快进来。你想吃什么，我叫老王给你现炒几个好菜。”
代销科的采购员，八大员之一，那交好了没坏处啊！
面对有用的人，有大用的人，谁都愿意客客气气的说话。
姜云霆跟也着客气极了，“我这都耽误你们下班了，还能提什么要求呢，你们看着上，怎么方便怎么来，不过我媳妇爱吃虾和鱼，平时在家，吃不着，就想着这一口。”
江晚意咽了咽口水：“也不一定是鱼，水鲢鱼我就不爱吃，也不能不能让嫂子太为难了，凡是水里的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