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小丫头脾气不小
船行驶到一半路程的时候，公孙老夫人到底是上了年纪撑不住，虚弱的倒向甲板，幸好姜予遥一直陪在身边，及时扶住外祖母，但她力气太小，被老夫人连带着一起倒向甲板。
婆子和丫鬟，都被老夫人下命令退到船的另一边。
姜予遥生怕外祖母摔倒在甲板上，她将身体垫在下面，尽量减少外祖母受到的伤害，就在她的身体即将摔到甲板时，腰上多了一只有力的大手。
熟悉的气息，冲进姜予遥的呼吸里，她看着撞进视线里俊逸无双的脸，心神晃动。
沈知行的动作很快，除了林锋看清了之外，其他人自觉地眼前一晃，眨眼再看过去时，公孙老夫人已经被沈知行扶着稳稳站好，姜予遥也没有摔倒在地上，甚至她身上的披风都没有乱。
林锋将抬起的腿收回去，心里咋舌，他家大人的功夫又上一层楼了，刚才他差点都没看清大人可是实打实的伸手揽住了姜大小姐的腰。
这场意外，让所有人都心有余悸。
姜予遥劝着外祖母去船舱里休息下，被老夫人摇头拒绝了。
河风太冷，吹着老夫人脸色苍白，身上的披风猎猎作响，她甚至都不愿意离开船舷的位置，坚持站在那里，陪着老爷子最后一程。
所有人都能看出，老夫人是在硬撑，有几次她都差一点晕过去，是靠着参茶提醒精神，撑着身体，姜予遥不敢大意，寸步不离外祖母身边，眼神焦灼又紧张，生怕自己一个疏忽有什么闪失。
公孙老夫人都站在甲板上，其他人也不好坐在船舱里喝茶休憩，纷纷散在船的四周，静默的陪着。
萧知府看在眼里，心里很惊讶公孙老夫人的心狠和坚强，这要是其他人，也就做做样子，早就去船舱里休息喝茶去了。
其实很多人都不能理解公孙老爷子，为什么一定要火化了，骨灰还要扬在河里，这在世人看来，只有对恨之入骨的仇人才会做的行径，却是老爷子的遗愿，偏偏的老夫人还不反对。
想不明白的还有萧知府，他找了个机会凑到沈大人身边去刷存在感，对于沈大人突然带着御赐匾额赶来洛城，萧知府总感觉不只如此。
“沈大人，下官已经安排人为您准备了下榻之处，就在下官府里的贤音院，等晚会船靠了岸，还请大人移步去府上休息。”
这么绝佳讨好上司的机会，萧知府可不想错过，更想要弄清楚沈大人来洛城真正的目的。
刚才在马车里，萧知府已经反思了一路，他并没有什么把柄和大错，担心沈大人来查的，但就担心有人栽赃，将他牵扯进朝堂争斗中去。
“不用，本官有休息的地方。”
沈知行拒绝了萧知府，他的视线扫过姜予遥单薄的背影，眉心收紧，她看起来瘦了很多。
被拒绝也不气馁的萧知府，继续再接再厉的提出接风宴，这位顶头上司的喜好，几乎没有人知道，萧知府也不知道，但大家都是男人，男人最懂男人，以前在京城，沈大人大概会顾忌着首辅的身份，克制己身，可是到了远离京城的洛城，稍微放纵下享受享受女人的好，也是一大乐事，萧知府有个女儿从小精心养着，为的就是在将来的某一天，派上大用处。
之前，萧知府存着送进宫里的心思，现在，他觉得派上女儿的时候到了，有了这个心思，萧知府就把话题往这边引，声音也大了起来。
一阵河风出来，将萧知府的话送到姜予遥的耳朵里。
她侧对着他们，脸上闪过厌烦，这是在送外祖父最后一程的船上，这个知府是要改行做老妈妈了吗？她眼角余光扫到和萧知府站一起的沈知行，姜予遥脸上的表情不要太明显。
很快，沈知行就察觉到姜予遥看他的眼神充满了陌生和嘲讽，他稍微一想，就知道她误会了，偏偏耳边还传来萧知府滔滔不绝的声音，他冷下脸来，侧头看了一眼林锋。
林锋大脑难得聪明一次，立即上前，对着萧知府行礼：“萧知府，有些事情还需要向你核实。”
“什么事情？”
萧知府有种不好的感觉，急忙拱手对林锋回礼，原本他的官阶是不需要对林锋如此的，但谁让林锋是首辅大人身边的心腹，还当着大人的面直接让他配合，显然问题很严，萧知府额头冷汗冒了出来。
林锋只是临时找个理由，什么事儿，他还没想好，但脸上没有表露分毫，做了个手势，将萧知府请到旁边，不在打扰他家大人。
空气安静下来，沈知行让人煮了茶端过来，递给公孙老夫人一杯，又端了一杯递给姜予遥，被她拒绝了。
姜予遥拒绝的干脆利落，毕恭毕敬向沈知行行礼告罪，她不能得罪了萧知府影响了外祖家的声音，但是也认同不了他们过分的行为，姜予遥对沈知行的话语不太客气：“不敢劳烦首辅大人，民女不渴。”
沈知行端着茶盏，漆黑的目光锁定在姜予遥素净的小脸上，知道她是因为刚才萧知府口无遮拦的话而气恼，是他分神想事情，反应的晚了些，沈知行也没解释，纵容了她的小脾气，只在心里感慨了一句。
【小丫头脾气倒是不小，把别人的账也算到我身上，真的是有口难言，刚才如果不是顾忌送公孙老爷子最后一程，就把萧知府踹河里，让他好好清醒清醒，不过小丫头发脾气，还挺可爱。】
姜予遥脸上的表情僵硬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知行，干脆扭头不看他。
船已经停下来，停在公孙老夫人要求的位置，这里水流平缓，两岸风景优美，是个好地方。
“就在这里吧，予遥，将你外祖父的骨灰拿出来，洒在这里吧。”
公孙老夫人声音有些哑，对姜予遥招招手：“别怕，予遥，外祖母会一直陪着你。”
姜予遥捧起骨灰罐，高高站在船头，公孙老夫人站在她身边，其他人都自动站到她们的身后，船舷两侧，静穆的送公孙老爷子最后一程，她刚将罐子打开，一个咆哮的声音就从不远处传来，喊着她的名字。
“住手，姜予遥，你这个恶毒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