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沐婉儿没有察觉到他的不悦,反而笑道,“宋哥哥,你瞧这里也能看护她的舞蹈。啧啧,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嘛,不过搔首弄姿而已,实在让人不耻。”
这番话让宋宴礼的脸色黑了又黑,他目光紧紧的盯着对面的画面,只觉得气血上涌。
那一边
凤娘子跳着轻盈的舞姿,但是心事重重。
她原本是想故意气一气宋宴礼的,就算不小心做出些什么略微出格的动作,也无所谓。
但是,现在坐在她面前的人是主人啊。
主人啊……
她实在不敢轻易招惹。
不想怕什么来什么,她没注意时,脚一崴,眼看着就要往旁边那壶热茶上扑过去。
“小心!”
慕容墨几乎是从位置上弹起来,下意识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这一幕实在有些暧昧了,站在一旁的侍卫偏过头去。
而隔着屏风,宋宴礼自然也看见了这一幕,他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沐婉儿原本还在幸灾乐祸,这个凤娘子如此不知检点,宋哥哥看见了,肯定讨厌她了。
不想,宋宴礼直接往旁边的屋子冲了过去。
周围人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做,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宋宴礼一脚踹开了隔壁的门,冲进去把刚站好的凤娘子往外拉。
侍卫看见这一幕,下意识要抽刀追上去,被慕容墨给阻止了,他摆摆手,道,“不用了,随他去吧。”
……
宋宴礼一路把她拽到顶楼的长廊处,这才松开了她的手。
一路的疾驰让她的衣服有些凌乱,凤娘子嫌弃的皱眉,伸手整理好衣服。
长吐了一口气,宋宴礼才转身看着她,盯着那张漂亮的脸,他问,“你就这么缺钱吗?这样的钱,你也要赚吗?”
凤娘子笑道:“宋少卿怎么着急了,是不是带着佳人来,但是没有看见我的舞蹈,所以生气了啊。”
宋宴礼忽然伸手捏住她的手腕,他逼问,“所以说,戏子无情,婊子无意,这句话果然没错。你之前口口声声说,心悦我,还让我替你簪上这只发钗,可是如今又是这一番做派,到底什么是真的”
说话间,他的目光落在那发钗上,觉得越发刺眼,索性伸手拔下他亲手替她簪上的发钗。
刹那间,她如墨般的秀发散落,随着穿堂风被吹起。
看着狼狈的狐狸精,系统忍不住感叹,她为什么要故意激怒宋宴礼,这实在不值得啊。
“宋宴礼,你不知道我在做什么?那我也实在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之前口口声声说,不会辜负我,可是如今带着其他姑娘过来,你可知,你可知……”
说着,她蹲下来抱紧了自己的身子,
小小的缩成了一团,因为抽噎太过强烈,整个人微微发抖。
她哽咽的说,“我是鸳鸯楼第一个上刀山下火海的姑娘,我想参加宫里的考核,只要能顺利通过,就可以入宫,成为宫女。宋夫人一直觉得我脏,你也希望我能脱离这里,这是我唯一可以想到的办法。可是,可是你又做了什么?宋少卿,宋大人,我只是一个小女子,能做到这一步,我已经是尽全力了。”
说话间,她的眼泪珠子如同断线了一样,簌簌的落下来。
宋宴礼看着她比之前单薄的身子,心里也跟着抽痛,上刀山下火海这个东西,他之前调查鸳鸯楼时是听过的。
但是他没有想到,她居然为了自己,可以做到这一步。
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宋宴礼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但是他也只是不想让她陷入危险当中。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她还是鸳鸯楼风光无比的掌事,不会陷入危险,也不会被自己的母亲羞辱。
他最终还是蹲下,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耐心的安慰,“你别哭,我也是无可奈何。”
过了一会,她终于止住了哭声,用袖子擦干净眼泪,然后起身对他规矩的行礼。
“宋少卿,让您见笑了。”
说着,她转身往一旁走,说道:“宋少卿,我领你去见一个人吧。”
宋宴礼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还是依言跟着她前去。
她来到东面的长廊上停了下面,长廊下面是一个破旧的小院子,里面有几个疯疯癫癫的女子。
“宋少卿,你瞧……”她白嫩的手指,指着大树下一个穿着红色纱衣的女子,说道:“那个是红牡丹,她曾经是鸳鸯楼最有名的歌姬,一曲红绡不知数,可惜后来,她喜欢上了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是个很俗的故事,书生对她一见钟情,给她写了一曲红尘怨,她便把自己的心都交出去了。她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给了书生,给他买了一间院子,红袖添香,只希望书生高中,可以娶她。一年,两年,三年……书生终于高中了,可惜,书生并没有来娶她,转身娶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小姐,你说可笑吧。”
说着,她冷笑了一声,又指着另一边的绿衣服女子。
“你瞧,那是绿蕊。她一曲古筝也是很出名的,她原本是不卖身的,只靠着自己技艺傍身。原本,她只需要这样下去,就可以过得很好。偏偏,她遇见了一个官家的公子,公子花言巧语,骗了她的身子。后来时间久了,玩腻了,再也不找她了。鸳鸯楼的姑娘,要么是卖艺,要么卖身。似她这样破了身子又不愿意卖艺的,只能做粗活,最后也疯了。”
说罢,凤娘子叹气,“士之耽兮尤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宋少卿,你说我没有真心,但是对于鸳鸯楼的姑娘来说,每一次付出真心,那都是致命的。我自认为没有辜负公子,但是我也无法做到飞蛾扑火,还请公子见谅。”
宋宴礼听完她说的这些,目光也忍不住看向楼下院子里的女子,他心里更痛了。
所以,她其实是堵上了全部的勇气,来相信他的。
系统也在一旁闻者垂泪,【臭狐狸,这些姑娘,遭遇都这么惨的吗?】
狐狸狡黠的一笑:“这只是县衙关押有疯病女子的地方,刚才那些,其实都是我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