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定然不止这一个，除了薛宇还有谁？五皇弟身边有，他身边是不是也有？
萧旭然惊出一背冷汗。
“你在怪老夫？”
萧旭然手中茶盏都快被他捏碎了，“……不敢，本王知道外祖父这么做是为五皇弟的安危着想，薛宇武学造诣极高，这些年有他在五皇弟身边保护，五皇弟确实未遇到什么危险。”
“你不怪老夫便好，不然老夫可就要寒心了。”
“外祖父言重。”萧旭然挤出笑。
“这些年外祖父对本王和五皇弟多有爱护，没少为本王和五皇弟费心，为何又突然……外祖父该知道天子脚下行刺太子车架，一旦被查出来是意图对太子不利，五皇弟就只有死路一条。便是最后能以五皇弟无刺杀太子之心，是气不过要给让他颜面尽失的前未婚妻教训，此事传开，五皇弟也会被世人的唾沫星子淹死，更别说此事已被夏芷歆公然闹到了御前，这件事想要收场，五皇弟的下场如何都不会好。”
“本王怎么也想不明白外祖父为何要这么做，是五皇弟做了什么惹得外祖父不快了吗？”
“在你看来老夫就如此浅薄？会因一己之私不惜对自己的亲外孙出手，甚至为此不惜断你我成就大事的一条臂膀？”周驯动了怒，一掌拍在案桌上，案桌都被他拍散了架，怒目瞪向萧旭然。
萧旭然不能习武，天然对习武之人就有些避忌，周驯突如其来的举动有点惊到他。若非还算沉得住气，他此时都从座上站起来了。
“是本王失言，外祖父勿怪。”
“殿下真不知祖父为何要这么做吗？”周星熠突然出声。
萧旭然当然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嘲讽，他只能假装没听出来。
“本王确实不知。”
当真不知吗？
纵然此前不知，在怀疑萧旭谦做下此等蠢事实是周驯在幕后推动时，萧旭然心中就未必没有猜到一二。
生怕控制不住洒了手中的茶暴露自己的情绪，萧旭然动作缓慢地将茶盏放下，看向周驯，姿态谦逊恳切：“还请外祖父解惑。”
他是不是真不知，周驯并不在意，反正他很满意萧旭然的态度。
只是还不待他开口，周星熠就抢了先：“这都看不出缘由，殿下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别是心思都放在女人身上了吧！”
放在平时周星熠不会这么无礼，他是一再被贬谪夺权心中不快，觉着是受了萧旭然一些牵连才会被陛下抓着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事不放重罚于他，有些迁怒萧旭然。
“若不是王爷和五殿下因一个女人闹得满城风雨惹了陛下不快，陛下何至于因一张宠妾灭妻的折子就夺了我手下十万兵。王爷和五殿下都被那个女人牵连得名声几乎毁尽了，也被牵连得在陛下跟前失了信，王爷竟还将那个女人娶进门，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个多么出众的女子呢，实则不过是个长相平平虚荣至极品行不端上不得台面尽会丢人现眼的农家女罢了！从前也不见王爷眼光如此之差，怎么就被那样一个女人狐媚了去呢！”
眼看萧旭然脸色越来越难看，周驯才装模作样地出声：“星熠，休得在殿下面前无礼。”
周星熠对周驯告了声罪，停下了对萧旭然的冷嘲热讽，敷衍道：“是臣失礼，承王殿下勿怪。殿下也知臣惯常是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这些话一直压在心里恐惹嫌隙，说出来反而不会对你我的情谊造成影响。”
“表兄言重，本王知表兄没有恶意，并不会放在心上，更况此事确实是本王做得不妥，表兄有气是应该的。”萧旭然生硬道。
“不过有一点表兄说错了，本王从来不是会被女色所迷的人，本王会留意到夏欢言，不过是因她勇诚侯府亲女的身份罢了。五皇弟一时糊涂做下错事，本王若是坐视不理，与勇诚侯府怕是就只能交恶了。本王知，你们也知，想要成就大事，我们需要得到勇诚侯府身后三十万夏家军的支持，与勇诚侯府交好势在必行。”
“尽管结果不尽如人意，情况好歹是没有太糟糕，如今夏欢言已入本王府中，事情尚有转圜的余地。”
他的说法在场的周家三人是不满的，尽管他们清楚萧旭然说的是事实，他们想要成就大事若有三十万夏家军的支持确实赢面更大，可他们并不想再有一个夏家来分一杯羹。一旦承王得了勇诚侯府的支持，他们周家再难拿捏他不说，待大事成他们周家的功劳也会被分去大半，这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他们要的是待到新朝立时，周家一家独大。
这也是为什么萧旭谦和萧旭然因一个夏欢言闹成那样，周家都没有一个人出面阻止。
“这些事暂先推后再议，外祖父还未告诉本王您为何要对五皇弟如此。五皇弟在夏家两女的事情上确实处理得有欠妥当，然究其根本也不过是少年风流，算不得须得以死谢罪的大罪。外祖父给五皇弟这般大的教训，对五皇弟会否太严苛了些？”
对上周驯冷沉看过来的眸子，萧旭然一愣：“是、是本王说错什么了吗？难道外祖父这般不是在怪五皇弟此前行事欠妥险些坏了我们的大事，而是有别的缘由？”
试探着道：“外祖父这般，难道是……为了本王？”
“还不算太蠢。”周驯冷哼，“殿下若是连这都看不出来，老夫怕是要另寻明主辅佐了！”
萧旭然心下冷笑，另寻明主辅佐？
那也要他们寻得到别人啊！周家不就是因为除了他没有更好的选择，才会一心辅佐他的吗？
说什么还不算太蠢，他若真表现得太聪慧，周家就该不放心他防着他了。既要他不至于太聪明，又不想他真的蠢笨如猪烂泥扶不上墙，周家打的好算盘！
且先忍耐，待有朝一日……
他早晚会将周家施予他的屈辱连本带利还回去！
堆出笑，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周驯很满意他的态度，道：“殿下以为你与五殿下的佯装不和，实则私下里感情要好早便联合在一起共谋大事，陛下丝毫不知吗？”